跟之前的慎重不同，老闆就那麼随意往台上一丢，甚至把切割權限給了AI ，沒想到AI一上來就對着三分之一的地方橫切了一刀，原本就碎的石頭變得更碎了。

圍觀的人沒忍住笑了起來，可老闆和一些經驗老道的買手齊齊愣了一下，因為很快AI又着手準備切第二下，這代表着石頭裡有東西。

——但能有什麼好東西呢？絡腮胡子心想，可不知怎麼的，他這心裡覺得怪怪的，像是上上下下地飄着，找不到落腳點。

他晃神的功夫，AI又利落地切了幾刀，直到最後剩下彈珠大小的石頭，機器這才停止不動了。老闆一看這情況心裡有數，撿起來拿手一抹了一角，露出清澈的白色。

還好，隻是最普通的晶石，還那麼小。絡腮胡子松了口氣，随後又得意地嗤笑了一聲：我就說嘛！

老闆把石頭還給楚楚，她順手擦幹淨了，楚天賜在旁邊樂呵呵地說：“不錯不錯，沒當空軍，挺好的，不過這石頭裡面怎麼這麼渾濁——”

楚楚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把石頭舉在一隻眼前細細看着，裡面似乎蜷縮着一隻紅色的蜘蛛，突然，AI開了口：

【…鑒定結束，晶石質地：普通，含雜質，雜質成分為凰蛛，具有活性……】

沒等AI念完，季月神情突變，也顧不上手上有沒有長了什麼不該長的東西，突然分别抓住了楚楚和楚天賜的手，高喝一聲：“跑！”

……

“老唐？”有人從艙裡爬起來，閉着眼激動地揮舞着自己的雙手：“老唐！老唐！”

不遠處，一個年輕男人躺在沙發上，雙手枕着腦袋沒個正形：“叫你爹幹什麼，快死啦？”

“比那個還嚴重……我們送去的那批石頭，就那批你讓我在虛拟集市裡賣的那個，裡面有凰蛛嗎？”那人抹了一把臉，渾身濕漉漉地往這邊走。

“啊？凰蛛，你說那個傳說中可以起死回生的珍惜生物材料？”

“對，就那個！”

“老狗啊老狗，懂不懂什麼叫傳說？那它都是個傳說了，怎麼可能還有，能結出凰蛛的最後一棵鳳凰桐早在幾千年前就枯萎了……再說了，殿下交代了，貨拿出去賣之前都要掃一遍的……”唐棠支起半個身子，正要嘲笑幾句，看見滴在木闆上的橙色液體，表情難看：“我靠！你小子站住，别動！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先——”

“管不了那麼多了。”老狗搖頭，一屁股坐在操作台前的凳子上把一張圖拉了出來，橙色的液體随着他的動作到處都是。

唐棠又是一個“我靠”。

“你看。”圖片上，一個小小的圓球被放大，出現在兩人的頭頂，老狗的語氣隐隐有些激動：“這裡面，就這塊晶石裡，有一顆還活着的凰蛛……你說巧不巧，就在我們賣的碎石裡。那些碎石都掃了麼？”

“我辦事你放心，要掃肯定是連着那些邊角料一起掃了的，裡面有什麼東西我們都門清……不是啊我的大哥，你怎麼把登入艙給黑了，這些圖像不是不能帶出來的麼？被發現你就再也進不去學院了，”唐棠瞥了他一眼：“以後誰來當我們的看闆娘…不對，看闆郎？”

“進不去其實也沒關系，”老狗笑了笑：“我不像你們，還需要這個系統混畢業。”

我們那怎麼叫混呢？唐棠正要反駁，又看見老狗舔了下嘴唇說：“虛拟學院能一直存在，就是因為它号稱‘絕對公正、絕對中立、絕對安全、絕對可靠’……如果我們一方沒出錯，那出錯的就是虛拟學院，若是有證據證明這一點，虛拟學院就會一夜之間失去它的公信力。”

“虛拟學院不複存在不是什麼好事兒，它起碼提供了一個、一個就像地球文明中提到過的‘桃源’一樣。”唐棠認真地反駁。

呵呵，果然是學生，想法帶着些天真。老狗呵呵一笑：“我知道，我又不是打算毀掉虛拟學院，”如果找到了虛拟學院的弱點，那就可以把它從絕對中立拉向我們——成為殿下的又一張王牌。”

就為了這？唐棠看了一眼老狗，心裡感歎了一句：還真是一條咱們殿下養的忠誠的老狗！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老狗時，那個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嬉皮笑臉地介紹道：“你們有些少爺看不起我我是知道的，但你們且放心，我老狗的命是殿下從屍堆裡刨出來的，我這輩子把命都已經押給殿下了。”

“我這條賤命要是能為了殿下而死，那也是值了——”

思緒很快收回，唐棠看着圖片沉吟片刻：“我們威脅虛拟學院方能起效果嗎？他們不是還有絕對中立這條底線要守？”

“哈哈哈哈這世上哪裡有什麼絕對中立，”老狗心情很好，語氣輕快：“通知殿下了麼？”

“剛發了加急訊息給他，還沒回，估計這會兒正上課呢，”唐棠點頭，看完老狗放的具體細節，又疑惑道：“不過虛拟學院為什麼要把凰蛛送給這個女生？為了給她撐場子麼？”

老狗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虛拟學院多大的體量，多神秘有能力的第三方組織，送個絕世寶貝讓人家裝（逼）打路人臉，瘋了？”

接着，他也沉吟道：“或許，是為了攪局，殿下的父親不是已經昏迷了很久……帝國，要更亂了。”

本來就夠亂的了，還要更亂……唐棠心煩意亂，忽然瞥見了楚楚幾人的臉：“她們為什麼要跑？虛拟學院裡又不會被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