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列爾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他擡起僅剩下的那隻手努力朝少女的腦袋夠去，過程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來。

可還沒等他碰到，少女就蘇醒了，帶着沒有完全散去的睡意同他打招呼，“早啊，烏列爾。”

“早啊，小雪。”

“我的聲音是不是變得很難聽……”

“沒有的事。”

烏列爾還沒來得及再多說點，孩子們已經争先恐後地推開門跑了進來。

他們面上擔憂，像嗷嗷待哺張着嘴的雛鳥找到了媽媽，““烏列爾！”

“孩子們，别打擾他們。”達琳卡緊随其後走了進來，她身邊跟着動作拘謹的安琪和一位陌生的女性。

小雪立即站起來，笑着向烏列爾介紹，“這是達琳卡女士。”

“您好。”烏列爾點點頭，忽然他聽見有人輕輕嗤笑了一聲：

“真是可憐……”

可憐？

他循聲望去，發現是那個陌生的年輕女性。

對方剛說完達琳卡面帶不愉地掃了過去，帶着警告的意味。

見他看了過來，那人大大方方地笑了笑，介紹起自己。

“你們好，我是第二特殊實驗體，異能「圖書館」。”

…

“達琳卡大人真是個好人。”

這是小雪這幾年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烏列爾坐在她身旁，默默地聽她說着，沒有說是或是不是。

達琳卡确實是個好人，她教他們如何使用異能，提供給他們食物、住所，告訴他們帝國這個龐然大物是如何運作的。

讓他們知道，原來天空之外不是神國，而是浩瀚的宇宙。

他們就像是一群井底之蛙終于見到了真正的天空，心潮澎湃。

小雪喜歡那些知識，更喜歡達琳卡，她最近學到了“母親”這個新概念，她覺得達琳卡就像是自己的“母親”。

“啊，是圖書館小姐。”小雪沖不遠處走來的人打招呼，烏列爾卻皺了皺眉毛，沒來得及阻止，少女已經蹦蹦跳跳地到了對方的跟前。

“圖書館小姐，你真的什麼都知道嗎？”

第二特殊實驗體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當然，畢竟我是「圖書館」嘛。圖書館裡什麼知識都能找到，包括秘密。”

“那你知道達琳卡女士的異能是什麼嗎？”

“你想知道？”

小雪點點頭，她想要更多地了解達琳卡女士，很想。

“好吧，達琳卡的異能是「不幸」。”

“「不幸」……聽上去像因果系的能力，我還以為會是催眠之類的心靈系的能力呢。”

“她孩子的異能的确是「催眠家」，”第二特殊實驗體挑眉，“因為不幸，所以吞噬了自己孩子的異能，每次使用都會生不如死，但也因為不幸，所以想死也死不了……真是可憐啊。”

“孩子？達琳卡女士有過孩子？”

“是啊，想知道嗎？”第二特殊實驗體眨眨眼說。

烏列爾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有阻止第二特殊實驗體繼續說下去的沖動，也有阻止小雪繼續問下去的沖動，可不管是誰都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小雪點點頭，“嗯，我想知道。”

少女好奇地等着答案，卻不知道很多時候，真相即是地獄。

“那我就告訴你吧。”第二特殊實驗體突然看了烏列爾一眼，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也不知是不是烏列爾的錯覺，他在對方眼睛裡看見的自己和一隻高大的變異者沒什麼不同。

對了，說起來他這些年從未見過鏡子。

“真是可憐啊……”

…

…

楚楚一腳把唐棠身邊的變異者踢開，殺手立即轉動手中的大鐮刀收割掉那隻變異者的腦袋。

這時，前方萊恩·加圖索的通訊忽然響了。

“喂？”他接通，老狗的聲音傳了過來。

“殿下，我找到執政官達琳卡了，她還活着。”

萊恩加圖索手中的槍直接抵住面前變異者的嘴将其爆頭，甩了甩槍上的粘液，“她還活着？”

“對，但說是活着也不太準确。”

“她還活着，但是被支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