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

“烏列爾！”阿寶在前方朝他招手，打斷了他的思緒，“你看這個！”

烏列爾擡腳正準備向他走去，餘光中卻瞥到了一個鬼祟的身影。

是安琪。

她站在門口，穿着肥大的病号服，視線一直死死停在孩子們身上，嘴邊的指甲蓋已經被咬得破破爛爛的，整個人似乎連頭發絲都繃緊了一般。

烏列爾聽小雪說，這些年安琪的精神狀态一直算不上好，說是因為變異者的襲擊，安琪整個人患上了被害妄想症，成天神神叨叨的，跟以前大不一樣。

他想了想，調轉方向向安琪走去，“安琪。”

還未靠近，安琪的一雙眼忽然擡高，她神情驚恐，越發用力地啃食起自己的指甲，“孩子們不對，烏列爾，孩子們不太對……”

“我跟阿寶相處的最久，他根本碰不得花生，之前我們在野外挖到了一株，他嘗了一顆就喘不過氣了，差點路上就死了。可、可就在昨天，我親眼看着阿寶笑着吃下了一整塊抹了花生醬的面包，今天卻還活着…”

“不對勁……一定是哪裡不對……”

“不對勁！”安琪捂着頭高聲尖叫，抓着烏列爾的衣領，“這裡不對勁！”

兩個神仆沖進來将她和烏列爾分開，以極快的速度分别抓住安琪的一隻胳膊，架着她就走。

“等等，”烏列爾有心阻攔，“你們要帶她去哪兒？”

可是卻沒有任何誰搭理他，好像在那兩個仆眼裡，他跟空氣也沒什麼區别。

“逃！逃！”

“喂！”烏列爾追出去，可這麼一會兒功夫，安琪跟那兩個神仆已經不見了蹤影，但他仍能聽見安琪的喊叫聲。那聲音不知為何被拉長了變形了，失了真，像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的。

那聲音在說：“烏列爾，快逃！”

烏列爾回頭，不知什麼時候，所有孩子呆呆地站成了一排。

他們正看着他，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

·

“小雪，我們要不要從這裡離開？”

烏列爾急匆匆地找到小雪時，少女正在擺弄面前的花束，沒有和往常一樣看着他的眼睛。

“為什麼忽然說這個？”

“神國…”烏列爾下意識用餘光去瞥門，“有些怪。”

“怪麼？這話聽上去像是安琪會說的，她又跑出來了？”小雪笑着說，“不是跟你說過嗎，安琪瘋了，她說的話你别當……”

“小雪，跟我逃吧。”

察覺到烏列爾的語氣不對，小雪仰着頭去看烏列爾的眼睛，良久，歎了口氣，“好。”

她起身從懷中的花束中抽了一朵，順手插在了烏列爾的耳邊，笑聲像銀玲一樣，“你要帶我去哪兒呢？唔……去哪兒都行！我們走吧，烏列爾。”

·

“我們走吧，烏列爾。”

聖女坐在高大變異者的臂彎裡，一隻手把玩着一塊琥珀一樣的東西。如果萊恩·加圖索一行在她身旁，大概會一眼認出來聖女手上的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那顆“憑空出現”的凰蛛。

“如果「圖書館」女士沒有騙我的話，來的客人裡有一位是皇子呢，”聖女的心情似乎很好，“你說，帝國的皇子死在D333的話，這裡的故事會不會被大家知曉呢？”

“不，還不夠。”

“…但D333有一個就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