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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也短暫地有過一個願望，隻是如今看來那願望太可笑，以至于她自己都忘了——她曾在某一段時間，希望成為達琳卡大人的女兒。

可在她知道變異者也好，選拔制度也好，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那位執政官為了維護D333所謂的秩序時，這個願望就像泡泡般“啪”地碎掉了。

就像這世上本不該存在的夢幻的東西一樣。

她想到「圖書館」女士在她耳邊悄聲說的，關于達琳卡執政官的秘密——

“你仰慕的達琳卡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她自小就是D333的精英，可這樣的精英去了帝國卻隻能給别的天才墊腳，甚至連留在啟明星的資格都沒有。所以當上母星執政官的達琳卡執拗地認為，她建立的秩序能護住D333，或者說她自己的尊嚴。”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對頭頂上的天空産生好奇，最終因為這一點點的好奇心害死了自己…唔，準确來說，是這位心理脆弱的女孩接受不了所有人被母親圈養的事實，永遠地催眠了自己，成了一具沒有魂的空殼……那樣子跟死也沒差啦。”

“我……”

“噓，聽我說完親愛的……然後有一天，一位帝國尊貴的客人告訴達琳卡說，如果她願意幫助自己，那麼在不久的将來，這顆星球會出現一個擁有特殊神賜之力的人，而那個人可以讓她的女兒活過來，也可以讓她就此解脫、從此安眠。”

“那個人就是你哦，”「圖書館」輕聲說，“親愛的「支配」者，不然你以為，有冷血執政官之稱的達琳卡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好…親愛的，世界上可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小雪推開她，嘴唇微微顫抖，“我不信。”

是了，其實在最開始，她是不相信的，但後來，當越來越多的事實擺在她的面前……她不得不信。

她質問達琳卡為什麼要那麼做，達琳卡隻是歎了口氣，“看來這就是我的結局了…你動手吧。”

“為什麼？”

達琳卡笑了笑，眼裡的東西複雜到小雪根本看不懂，“你不會懂的。”

小雪确實不懂，哪怕「支配」了達琳卡，看過了對方的記憶後她依然不懂。

她不懂，為什麼達琳卡會如此醉心于讓本沒有神賜之力的人後天覺醒神賜之力，哪怕這實驗已經賠上了D333大多數人的命。

她也不懂，僅僅是仰望星空，向往宇宙，為什麼會被達琳卡視為不能違背的秩序鐵律……難道隻是因為達琳卡一手建立的秩序害死了自己的女兒，而這秩序恰恰誕生自達琳卡對帝國向往的破滅？

剩下的記憶變得模糊，小雪喘着粗氣睜開眼睛。

突然與支配的若幹目标斷開聯系，她的精神力瞬間枯竭，以至于陷入了短暫的暈厥，讓她想起了一些早該忘記的事情。

“烏列爾，我沒事。”緩過神後，她輕輕拍了拍擋在自己身前的獨臂變異者說，烏列爾無法言語，隻能“嗚哇嗚哇”地表達着自己的關心。

此時，教堂門外響起了如雷鳴的撞擊聲，那些擺脫了「支配」的變異者嗅到了人味兒正變得癫狂，厚重的牆上被它們拍出了大小不一的掌印，似乎下一秒它們就要破門而入。

當然，這也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小雪看向退到一起的幾人，面色說不上好，“看你們幹的好事。”

“這話可不對，如果聖女配合，事情也不會到這個地步。”萊恩·加圖索雖然對眼下的局面很是頭痛，但顯然他是個嘴硬的男人。

說完這話，他又用對方聽不見的聲音悄聲問殺手：“我記得你能力的生效範圍沒有大到能覆蓋整個廣場啊…教堂外的變異者怎麼失控了？”

殺手被唐棠扶着，嘴角邊還帶着未擦幹淨的血沫，卻依然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隻是一闆一眼地回答萊恩·加圖索的問題：“我的異能原本隻能覆蓋半徑100米的地方，現在明顯不止，我甚至不知道範圍大了多少，也不清楚生效的時間是否也發生了相應的改變……這種情況大概是我的異能因為某種原因進階了。”

可異能進階是這麼容易的事情麼？連殺手本人都有些懷疑。

“這種好事兒什麼時候才能發生在我身上。”唐棠發出羨慕的聲音。

“你多殺幾隻變異者說不定還有機會。”

楚楚比在場所有人都更清楚是怎麼回事，如果變異者跟蟲族是同源，那麼通過擊殺變異者确實有概率促成異能的進階。

“這裡很奇怪。”殺手想了一會兒，接着轉頭看向自己的雇主，“如果我的異能進階了，得加錢。”

“加錢？！”萊恩·加圖索氣笑了，心裡暗罵真是狗子随主人，跟她那見錢眼開的主人一摸一樣，“搞成這樣子沒讓你們賠錢都算好的，還好意思提加錢？”

“我是說以後。”

“希望沒有以後，你知道的，我窮，”萊恩·加圖索數了數自己剩餘的彈藥，“還是先想想怎麼打赢接下來的硬仗吧…支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

“當然，和支援一起來的肯定有那些暗殺者，”他笑起來露出兩排牙齒，“不過也不用擔心，水攪渾了才好摸魚，不管這次事情是誰搞出來的，也不管對方有什麼目的，他總要付出該有的代價…喂，那邊的聖女，要跟我們合作嗎？”

小雪遙遙站着，把自己藏在烏列爾的身後，沒有回應。

“我想，聖女大人也不想他因為你受傷甚至死亡吧？”見聖女依然不回應，楚楚試着開口，“你其實也清楚不是麼，如今的情況，和我們合作是最優的選擇，活下去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