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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指揮是誰?”
普普從機甲駕駛艙爬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撥開後勤人員抛下隊友穿過人群,獨自一人走到了C班的戰備區,她甚至沒來得及或者說忘記了換下自己的戰鬥服,幾根神經傳輸線挂在她的脊柱上晃蕩着,另一頭垂落在地上。
C班衆人正在慶祝他們的勝利,觀賽的那幾個C班學生甚至違反校規翻進了考場,他們穿越了大半個考場沖進了戰備區同楚楚幾人擁抱,身後跟着前來追捕他們的安保。
安保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隻能眼神求助維爾基·路德,但這位C班的班主任僅僅是對他們笑了笑,沒有任何要管的意思。
普普就是這種時候來的,她的到來絲毫沒有減弱C班慶祝的氛圍,因為C班最不缺的就是缺心眼的學生,李皓跟幾個男生勾肩搭背,拳頭碰拳頭,聽到普普的問題抽空看了她一眼,“楚楚,有人找你!”
楚楚原本坐在地上休息,她其實早就注意到了普普,隻是她太累了。
她的精神力不高,每一分一厘都得掰開了用在刀刃上,即使這樣她也幾乎耗盡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其實在考場上再拖上一兩分鐘她就會失去意識,連人跟機甲一同倒下,那時S班會輕易發現正面戰場上隻有五個人而不是六個,局面會頃刻間轉換……但好在一切都如她們的計劃所願。
在楚楚站起來之前,普普看出了楚楚的疲憊,于是她扒開前進路上處于興奮狀态的C班學生,先一步站在了楚楚的跟前,“怎麼做到的?”
楚楚索性就坐着不動了,擡眼看這位S班的天才學生,卻僅僅看見了一雙平靜的眼睛。
那雙眼裡什麼都沒有,沒有不甘也沒有憤怒,平靜的就像是無風的湖面。
她笑了笑,費力遞給對方一顆水果糖,“你是問信息塔怎麼消失的?還是我們的第六台機甲是怎麼破壞了你們的信息塔?又或者是想問我們機甲改造後的拟态隐身?”
“都想問,”普普接過了楚楚遞來的糖,誠實地說,“也都想知道。”
楚楚挪動屁股,分了一半箱子給普普坐,普普坐下,她們的頭上是鼎沸的人聲,可奇怪的是兩個人都不覺得吵。
“我想想,該從哪裡說起……”楚楚沉吟片刻,接着緩緩道,“信息塔是開場我們挖出來的,那玩意兒核心區其實很小,外面裝的都是保護它和給它提供能源的裝置,拆卸不難,而且隻要給它提供能源就哪裡都能工作,所以我們将它的核心移植到了一台機甲的駕駛艙裡。”
“怪不得你們全突襲型機甲卻比我們更慢抵達正面戰場。”普普嚼着水果糖,了然道,“我們以為是你們不太擅長考試。還是…輕敵了啊。”
“其實你們已經很重視這場考試了,如果你們更輕敵一些,選擇跟我們一樣的全突襲機甲,那赢的大概率是你們。不過嘛,優秀的人總是會考慮得更多更全面,在紙面實力有三位能跟你們抗衡的駕駛員面前,你們不可能做這麼大膽的選擇……不是人人都是萊恩·加圖索那樣的賭徒。”
“二皇子殿下其實不是瘋狂的賭徒啊,他隻是足夠大膽。”普普搖頭,“沒有如果,輸了就是輸了。”
楚楚看了她一眼,她發現自己有些喜歡上普普了,“也對。接着就是正面戰場上的小戲法了。我們利用了拟态隐身功能,當然考試前我稍微改造了一下機甲,更換了塗裝,讓這一功能更加穩定……三台機甲負責正面抗衡,我和另一個女生負責僞裝第六個人,好讓他能夠偷偷摸摸地深入後方。”
“記得我剛才說,我們将信息塔的核心移植到了一台機甲的駕駛艙裡麼?這樣做其實有很大的弊端,因為加上信息塔所需要的能源,能耗太高了,所以相當于我們有一台機甲在開場就失去了戰鬥能力。喏,駕駛員就是那個女生。”
普普順着楚楚的視線看過去,一個紮着馬尾的女生安靜地笑着,她的臉因為激動紅撲撲的,馬尾随着她的動作歡快地擺動着,“陳子喻,我記得她的神賜之力是計算分析相關。”
“沒想到你們也研究過我們的資料啊,”楚楚點頭,“她一直被其他四台機甲保護着,但同時她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雖然隻能使用消耗跟殺傷力最低的實彈,但通過她的精妙計算,這些子彈經過反射、彈射,構建出的彈道成功擾亂了你們正面戰場的四個人,你們的狙擊手原本是唯一能看破這個小把戲的人,但他謹慎過頭了,并且在建築物裡耗了太久……他太依賴自己的神賜之力了,雖然那很好用,但這對一個狙擊手而言是緻命的。”
更何況為了保存實力,尤利烏斯壓根沒用自己的能力。聽到這裡,普普在心裡歎氣,自己不也是麼?
楚楚頓了頓,繼續說,“而我做的事情就更簡單了,弱者想要僞裝強者自然困難,但強者僞裝弱者就容易多了……我隻要做出一些滑稽的甚至沒什麼意義的操作,然後進入拟态隐身,解除隐身後恢複到原本的操作,如此反複,再加上隊友們的配合,就能制造第六人還在的假象了。”
楚楚說得輕松,但普普卻知道要想騙過她們S班五個人的眼睛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第六人……學号0896002?那個自爆機甲的死士?”
“哈,你們竟然稱呼他死士?我想,石傑并沒有死士一般的覺悟,他隻是害怕戰鬥,所以甯可去做一個重要的炮灰。”
作為一名貴族,普普自然認識石傑。那個胖墩墩的家夥正在向同窗吹噓自己的英勇操作,手舞足蹈地比劃着什麼,“不敢相信,你竟然會相信你們中最弱的人,并委以他重任。”
“缺人手是一回事,作為指揮當然是要利用能利用的任何人,另外嘛......玩過象棋麼,一種從地球文明傳下來的傳統遊戲。”
普普點點頭。她當然玩過象棋,并且很擅長,畢竟她的祖父曾驕傲地說她們身上流淌着古代文明女皇的血脈,證據之一就是家族人人都擁有的這頭火焰般的紅發。
“卒是等級最低的棋子,它能被任何棋子吃掉,可也能吃掉最強的将帥啊。既然相信了那就要相信到底,更何況我們的卒很擅長逃跑和躲藏不是麼?對付你們沒幹勁的克洛·希波爾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