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迷宮遊戲（三）

“穿過這道門就能見到我了。”岚冬實的投影迫不及待地出現在岚曉斓和楚楚面前，“我很期待……”

“這種時候還畫餅呢，你姐這人。”楚楚沒有過多理會，吐槽了一句，開着飛行艇徑直穿過岚冬實那巨大無比的投影。

她們騎着飛行艇順着發光标識一路向下。

“真深啊……”岚曉斓看了一眼腳下，除了那些發着光的标識還有被前照燈照亮的地方，她看不見任何東西。

“岚家一直自诩是傳承了上萬年的世家，動不動就顯擺自己的祖上參與了這顆星球的開發，說什麼發現了神的遺迹……”楚楚在她身前幽幽地感慨，“我一直以為那隻是個給自己臉上鍍金的虛假故事，如今看來還真有幾分可信哈？”

說着，她将飛行艇的前燈微微上揚。

在燈光的照射下，岚曉斓終于看清了周圍石壁上雕刻着的東西。

那是一根樹的樹幹，紋路清晰可見，隻不過樹幹上擠滿了别的生物，位于燈光正中心的是一條奇怪的魚，魚的上方緊貼着一隻長了角的青蛙，再上面則有一條用自己尾巴勾住青蛙的蛇。

更上方似乎還鑲着别的生物，隻是太暗了，岚曉斓沒能看清。

“這是什麼？”

“世界樹，或者說是上一個文明的進化譜系，”楚楚解釋了幾句，“有這麼一種說法，說文明是一個又一個的循環，當一個文明的生物走到進化譜的末端、也就是進化的終點時，那個文明就會滅亡，再接着，又會有新的文明誕生走上同樣的循環，如此反複……比如，很久很久以前，在地球文明存在的中前期，人類是沒有異能的，異種生物也不是一開始就是異種生物。”

“或許說，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這種循環。”

岚曉斓坦白說，“我不太懂。”

“我是說……唔，不懂也挺好的，”楚楚笑，擰動飛行艇的把手加速，“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會活得更輕松、更開心……現在還不到你了解世界的時候。”

見楚楚不打算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岚曉斓識趣地沒有再問，隻是她的注意力總是會被那些時而被燈光照亮的雕塑奪去。

但與其說是雕塑，岚曉斓覺得那些栩栩如生的生物就像是活着被封在了石頭裡，又或者是原本就長在那裡……

就跟這座迷宮一樣。

度過了一段重複且漫長的時間後，飛行艇終于見到了地底。

岚曉斓瞥了一眼最近的石壁，顯然她們已經到了世界樹的最底部，比普通樹木的主幹還要粗的樹根重重疊疊，互相交織在一起，另一端被一堵高牆切斷。

“好奇啊？”楚楚等岚曉斓站穩，從飛行艇跳下來，活動了活動發麻的腿問道。

岚曉斓誠實地點了點頭。

楚楚笑，“那就努力成為岚家家主吧，等成了家主你自然什麼都知道了。”

雖然那并不是什麼好事兒。

“可是我不太想成為家主。”岚曉斓小聲說。

她不喜歡麻煩，而成為岚家家主什麼的一看就很麻煩。

“這可不是想不想的事兒啊。”楚楚似笑非笑，眯起眼睛。

她們面前突然有一石柱拔地而起，接着那些石頭往上堆疊，最後變形成一個石台，石台正中央憑空多出了一把老式手（槍），并且違背了牛頓定律沒有任何支撐懸浮在半空中。

“呵。”楚楚率先一步走近石台，看清手（槍）旁刻着的那行字笑了一下。

岚曉斓探頭，在心裡默念出那句話：“僅有一個人能活着離開這裡。”

她不由驚訝出聲，“哈？”

“咯哒。”

楚楚拿起在場唯一的緻命武器，開保險上膛一氣呵成，她回頭看着岚曉斓，神情忽明忽暗。

“……老闆？”

·

同樣的槍與字出現在不同的候選人面前。

岚秋霜把玩着手槍，對準自己身前的牆壁驟然開了一槍，子彈打在牆壁上被彈飛，彈殼劃破了她的眼角。

“砰砰砰砰……”

頃刻間岚秋霜将彈夾清空，她在隔空宣洩自己的憤怒——朝她的姐姐。

“我們走。”做完這一切，岚秋霜把槍丢在地上，回頭攬着自己的小搭檔就要走，可又被新出現的一堵高牆攔住去路。

她這回是真怒了，失去了平日的優雅，破口大罵，“什麼意思？要我死給你看是嗎？既然從一開始就确定了自己想要的人選，何必把大家搞來一起陪你做戲？”

“這遊戲誰愛玩兒誰玩兒……反正，我不玩兒了！”岚秋霜丢下一句話，徑直穿過高牆，平安穿過後的那一刻她緊繃着的背才驟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