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蔣昭南還在想祁硯知說的話,他說同居一年,就一年,一年之後随他留不留。
蔣昭南問他誼萊能得到什麼,他說他能簽五年的合同,這五年内但凡由他創作的歌曲,所有版權都可以歸在誼萊旗下,并且到時候涉及到的任何分成,誼萊都能占大頭。
出來的時候已經六點了,雨還沒停,祁硯知找餐廳老闆要了兩把傘,一把藍色的他拿在手上,一把粉色的遞給蔣昭南問他要不要,蔣昭南低頭望見他手心躺着的折得整整齊齊的粉傘不禁嘴角抽了抽,他說,“我開了車,用不着傘。”
祁硯知聞言倒沒顯得有多失望,他伸手指了指餐廳對面那輛全黑的賓利說得輕緩而自然,“那是你的車吧,停在了對面,離這裡還有點距離,沒傘的話會淋雨。”
祁硯知指的那輛的确是蔣昭南的車,餐廳所在的這一邊不允許停車,所以蔣昭南隻能繞個彎停在了對面。
不過蔣昭南卻沒懷疑祁硯知為什麼會知道那是他的車,畢竟這場雨接連下了一個多小時,對面那一排的私家車陸陸續續都離開了,隻剩蔣昭南回國半個月他爸送的那輛賓利還停在那兒。
“不用。”蔣昭南說,“直接跑過去更簡單,而且拿了傘還得還,麻煩。”
“其實不麻煩。”
祁硯知比蔣昭南高一點點,大概就兩三厘米的樣子,所以站起來的時候祁硯知看蔣昭南不用低頭,隻需簡單的平視,祁硯知就能完整看全蔣昭南偏頭望雨的側顔,他說,“你要還傘的時候可以告訴我,我幫你還。”
蔣昭南開始有點不理解祁硯知的腦回路了,就過個街的事兒,路又不遠雨也不大,如果拿西裝套頭的話,說不定小跑兩步就能做到除西裝沾了點兒水,其餘全身上下連片水汽都蹭不到。
更别說如果他跑得足夠快的話,連西裝套頭都不用,頂多濕點發梢,随便一甩就幹了,哪兒用得着擔心淋不淋雨。
于是蔣昭南就在祁硯知非得往他手上塞傘的前一秒,立即以前幾年國外追小偷的速度飛快沖向剛好亮起綠燈的斑馬線,并再以中學體測一千米滿分的精妙步伐,飛快跑到車前按下鑰匙開門上車一氣呵成。
車内沒開暖氣,車窗蒙了一層霧,看得清雨點卻看不清窗外風景,不過蔣昭南也沒打算看清。
發梢果然沾上了雨滴,不多,的确一甩就幹,蔣昭南打開了車前燈和雨刷器,黃昏走了,天空沉得有點早,原本應該是暖黃色的光,到了稍黯的環境下,竟被襯得多了幾分明亮。
祁硯知撐着傘站到了雨裡,白皙指骨或松或緊地捏着傘柄,墜在地上的雨滴三三兩兩地濺在了垂下來的褲腳上。
粉色的傘被他收在了懷裡,藍色的傘被他打在頭頂,稍微駐足看了會兒,蔣昭南已經開車離開了,飯桌上的話題既沒說答應,也不說拒絕,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總不上不下地釣着他,可偏偏,他又就好這口。
“沒被家養過的野貓總是不怎麼聽話,尤其剪爪子的時候,經常會抓傷人。”祁硯知打着傘走在稍顯泥濘的路邊,步子緩慢,左耳的十字架輕輕晃了晃。
蔣昭南剛拐下高速,饒朔的電話就打來了,等紅綠燈的間隙裡,蔣昭南擡手劃開了車内顯示屏的接聽鍵,他問,“喂?”
下一刻,饒朔聽起來稍顯輕松的聲音從方寸大的屏幕中傳來,“蔣總,怎麼樣,Q那邊拿下了嗎?”
拿下Q?
蔣昭南默了默,Q拿下他還差不多。
眼見電話那頭一直不回話,饒朔這邊的輕松也頓時降了下來,他問,“怎麼了蔣總,出什麼事了?”
确實出事了,而且這事說小還不小,但蔣昭南這頭還得仔細想想措辭,至少不能把饒朔這個三十六歲的老男人吓到,于是他問,“饒秘,你對同性戀這事兒怎麼看?”
饒朔:“?”
“蔣總,Q是同性戀啊?”饒朔問得直白。
我靠!
蔣昭南在電話這頭爆了句粗口,他知道饒朔說話做事都很直接,可這這這未免也太直接了吧?!就不能給他喘口氣的機會?!
蔣昭南重新調整了下呼吸,握緊方向盤輕咳了兩下試探性問道,“如果我說,其實他不是同性戀,我隻是單純想問問呢?”
饒朔聞言沉默了一下,随後語氣稍顯嚴肅地來了一句,“所以蔣總你是同性戀對麼?”
蔣昭南:“???”
你特麼腦回路怎麼比祁硯知還清奇?
已經無語到無力吐槽的蔣昭南将車開進了他公寓樓下的地下室,邊找車位邊鄭重解釋道,“我不是同性戀,我隻是想問問你對同性戀這個話題怎麼看?”
似乎已經看透一切的饒朔随手拿了個紙茶杯從辦公室裡接了水邊喝邊說道,“同性戀就同性戀呗,又不犯法,想怎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