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把我叫來就是為了看發燒?我還以為梁少爺家有陸醫生,就不會什麼事都叫我來,叫就叫吧,看發燒?我哎,S市超厲害的賈仁鹿哎,大半夜,還大老遠,跑來給你看發燒,啊不,給小景看發燒,也就是小景,但凡是你我都不稀得來,讓你燒死算了。”賈醫生看完關上陸景的房門,連珠炮似的沖梁衡輸出,讓梁衡根本沒有上演“語氣和眼神都焦灼且認真,手無意識地緊緊抓着賈醫生的手臂”戲碼的機會。
梁衡認真思考着補償方法:“在我家旁邊給你買座房子。”
賈醫生白了梁衡一眼,接着譴責道:“你以後折騰人的時候節制點!小景都燒糊塗了還不忘抓着我要消炎藥,你說你在床上要是溫柔點人家能這樣,你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就仗着陸景喜歡你。”
賈醫生臉上露出無語的表情,嘴上卻不停:“得,塞一嘴狗糧。小景沒什麼事,按時吃藥就行,不用送我了,回去陪你媳婦兒去,這麼好的媳婦兒,不要就給我。”賈仁鹿在梁衡呆愣着思考“陸景和賈仁鹿在一起”時飛快逃跑,身後是得出否定答案的梁衡滿帶怒火的臉。
梁衡這幾天在家辦公,專心陪蘇钰,陸景被請了假,被迫待在家裡,他們兩人一個貼身照顧着蘇钰,一個擔起家庭醫生責任,時時跟着,以便出了什麼問題及時出診。被二人像照顧失去自理能力的重病長輩似的關照着的蘇钰,夾在二人中間,左右不适。這是一場隻有梁衡一人樂在其中的遊戲。
梁衡緊貼着蘇钰窩在沙發的一角,看他拿着平闆玩小遊戲,時不時問問累不累、渴不渴、困不困、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恨不得把人當成嬰兒一樣抱在懷裡搖晃着安撫、細心喂奶、再唱着兒歌哄睡。倒是陸景這個醫生,不負責任似的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毫無存在感,眼睛偶爾離開手機屏幕,擡眼看了看這讓人不解的畫面。
陸景手底下帶了幾個醫學院來的實習生,雖然請了假,但還是盡職盡責地在手機上解答他們的問題,當然這主要是因為閑的。實習生手上有事情在做,倒不會頻繁地問問題,陸景有時無聊地劃拉手機菜單,從左劃到右,再從右劃到左,又打開社交軟件,看看和陸遠的聊天框,莫名覺得這小子好像啞巴了。一有空閑時間就消息轟炸陸景的陸遠打了個噴嚏。
陸景拿着手機消磨時間隻是不想讓自己太在意梁衡和蘇钰,想降低自己在這場三人遊戲裡的存在感,好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多餘。他有時看向沙發上的他們,心中不解但又隐隐失落,梁衡的關心、梁衡的溫柔和體貼,好像從來沒有給過他,他看着他們,像流浪貓隔着玻璃門羨慕家貓。眼前梁衡的笑,像把明亮又鋒利的劍,刺痛現在的陸景,也刺痛過往無數個類似時刻多餘着的陸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