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了一整天,陸景也算是逃避了一整天。不能否認的是,他的内心是羨慕蘇钰的,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蘇钰有爸媽,有梁衡,他在愛裡成長為一個很好的人。陸景也是很好的人,他的成長是一個人的摸爬滾打,他堅韌頑強,可有時也會羨慕活在愛裡的人。在人格上,他和蘇钰同樣健全美好,可在與梁衡的感情上,陸景是陰影,蘇钰是陽光,陽光出來的時候,陰影就該消失了。
“蘇钰”是陸景需要學會面對的課題。也許他還沒有學會很好地處理這個課題,但他知道,蘇钰是值得他愛護的好朋友、好弟弟,這件事不會因為梁衡而有什麼不同。
陸景下班去超市買了蘇钰喜歡吃的東西,拎着重重的一大包回去了。
“顧叔,小钰不在嗎?”
“小钰少爺下午出去了,說是朋友給他辦接風宴。”管家接過陸景手裡的東西。
“梁衡也去了嗎?”
“少爺來接的。”
陸景有些失落,顯然,他失落不是因為蘇钰的接風宴沒有邀請自己,畢竟他幾乎不認識蘇钰的朋友。他因為梁衡失落,這失落來得莫名其妙,陸景有一千種反駁它的理由,可還是敗下陣來,任由情緒将自己侵占。
陸景随便吃了飯,關了燈在自己房間早早睡下,可無奈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下響起汽車的聲音,陸景知道,是梁衡的車。他跑到窗邊,看到梁衡從車上下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歡快的光,可又在看到梁衡和蘇钰有說有笑時失落下去,像洩了氣的氣球。
他在期待什麼?又在難過什麼?
陸景知道這種難過特别不應該,甚至在心裡還覺得對不起蘇钰,明明是那麼好的弟弟,明明他們關系也很好,他怎麼能在看到蘇钰的時候有這種情緒呢?
梁衡擡頭看了眼陸景房間的窗戶,房間裡沒亮燈,裡面的人應該睡了,可莫名地,他覺得那裡有淺淺的玫瑰味道飄來。
以為陸景睡下了,梁衡和蘇钰就沒再打擾,兩人各自洗漱休息。
即使房間很隔音,陸景還是聽到了隔壁梁衡房門關上的輕輕的“咔哒”聲,他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内心掙紮了很久,用一種“豁出去了”的架勢把被子甩開。
手放到梁衡房門把手上時,陸景頓了下,臉一下子熱了,他閉眼給自己打氣似的深呼吸,按動了門把手。
摸到梁衡床上的時候,梁衡攬着他明知故問:“陸景?”
陸景湊到梁衡懷裡,在黑暗中擡起頭,小聲地問:“梁衡,我可以吻你嗎?”
黑暗中響起親吻的水聲。
銀色的月光勾勒着被子翻湧的波濤形狀。
急切的喘息間,一聲呻吟從陸景喉中溢出。兩人皆是一頓,蘇钰就住在這間樓下。
隔音不錯的房間依然讓兩人生出被觀聽的不适。可動作在繼續。
在委屈和占有欲的驅動下,陸景像是故意的,口中嬌喘婉轉,一聲聲挑釁着梁衡。
梁衡沒有制止,隻是按着陸景的頭往下。
櫻桃樊素口,一張一吞吐。
一聲吞咽後,陸景攀着梁衡吻了上去,又是一場主動撩撥。
梁衡捂住陸景的嘴不讓他再出聲,動作比之前更兇,任由陸景眼淚汪汪地“嗯嗯”求饒。
這是懲罰。
早上陸景起得晚,去吃早飯時梁衡和蘇钰已經在吃了。那不該有的難過這次沒有出現,他頂着有點炸的頭發,打招呼的聲音有種過度使用的沙啞。
梁衡看到他緩慢的動作和坐到椅子上時微皺一下的眉頭,意識到自己昨晚做得太兇了。
之後的幾天,梁衡似乎有意補償,對陸景很溫柔。
陸景每晚鑽進梁衡的被子裡,梁衡每晚張開懷抱,有時隻是輕輕一吻,什麼也不做,便相擁而眠。他們默契地誰也不先打破這美妙的不合宜,直到蘇钰離開。
蘇钰回S市不隻是因為想念朋友和這座城市,他回來是治病的,家裡收拾好了自然要回去。大洋彼岸遺留的藍色情傷需要點個人空間去自我消解。
毫不意外,蘇钰離開的那晚梁衡又抱着陸景做一番。沉默的空間裡沉默的過程,憂傷的心情裡憂傷的信息素,沉默和憂傷是那晚的夜和月,是舌尖勾到的鹹,是注入身體裡湧動的苦澀。
一個不用說,一個不用問,前幾晚暧昧的輕紗無聲落地,被名為“不被愛”的風吹得散了又散。
結束後陸景回了自己房間。兩人各自躺着,疲憊空寂。
不管是前幾天的溫柔,還是昨晚的歡愛,都變成了第二天的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