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如其人,誠不欺我,李珩心道。再加上下面那句話,就更能證明說這話的主人定是江曜。
“那畫你若不喜便随意處置了罷。”
這說的是被江青冉拿錯的畫,也就是畫有江曜人像的畫,此刻正被李珩當作寶似的護在懷裡。
僅僅一句話,便能叫人瞧出話中的冰冷感來。
一時間,李珩有種想把這畫從窗戶口扔出去的沖動。
李珩不由得想起江曜那日着一身月白襴衫,頭上束着冷白發帶。
舉止間莫不帶着疏離。
現下覺得他會這般做也是意料之中,隻不過李珩還是鬼使神差地來找江曜,甚至鬼使神差地将兩幅畫卷都留了下來。
臨走時。
小二急道:“小公子,你不是說我家少爺有東西落你這兒了麼?”
李珩嘴角揚起笑容,“我記錯了,沒有落東西。”
李珩回去時手裡拿着兩卷畫,說不心虛那是不可能的。
一時氣上心頭,自嘲道:“李珩啊,李珩,人家叫你随意處置,你倒好,直接當寶似的捧在懷裡。”
東街口。
李大成慵懶地坐在牛車上,垂下一條腿,嘴裡還哼着小曲兒,足以可見豆豉賣得不錯。
李珩見那牛車後的石甕都不見了,不禁也笑了,看來是賣光了啊。
上了牛車,李大成神秘兮兮地道:“娃,你猜那掌櫃的出了多少錢?”
他眼裡閃着光,整個人神采奕奕,李珩知價格定然不少,一共有十一戶人家參與,每一戶人家拿出了三個石甕,李珩估計每一個石甕應當能賣三十文,這麼算下去,總共當有九百九十文。
“九百九十文左右?”
李大成清了清嗓子,笑了,“少了,少了,少了啊,哈哈哈。”
“掌櫃的給了足足一貫六白五十文!”
李珩啞然,一貫六百五十文,一貫等于一千文,也是是說足足有一千六百五十文。
這麼算下去平均每戶能分到一百五十文。
這确實是個不錯的價格了。
李大成又道:“還沒完呢,掌櫃的特别喜歡我們做的豆豉,說他們的新菜品就缺少豆豉這味調料,也試了好多其它農戶提供的豆豉,總不滿意,現今日一嘗我們村的豆豉,直接拍案叫絕……說是以後我們村的豆豉他都包了。”
“你瞧瞧這事算不算是個大喜事兒,我們村今年收得豆少,而且還有十多來戶人家還沒加入呢,我得趕緊告訴他們這個喜訊,叫他們做豆豉掙錢!”李大成興奮地牙齒打着顫。
李珩也跟着樂,回村的路上,牛兒悠悠閑閑的,卸掉了甕,渾身輕松,時不時悶哼幾聲,尾巴快樂地甩着,似乎感受到主人家快樂的氛圍似的。
李大成忽然道:“這事還得多虧了你,讀過書的娃娃就是不一樣。”
李珩淡淡笑,并不否認。
學以緻用,萬幸至哉。
—
李大成這一趟回來,村裡不少人都在關注他。
這不,他方一會到家中,就有人來問了,這人剛好是沒參與進來做豆豉的。
李大成面容紅潤,笑道:“老鄉親,現在加入還不晚,我們啊賺大了……以後我們村裡人多做點豆豉,日後大家一塊兒掙錢。”
那老鄉親心裡也樂,“沒想到真能掙到錢,早知當初就跟着村長您去幹了。”
李大成語重心長道:“現在做也來得急,且叫我去教你們怎麼做去!”
都是一村人,有錢就一起掙,尤其他還是一村之長,為村裡人謀得一個幸福的生活從始至終都是他的願望。
“村長!你心真好!”
李大成樂津津,“莫要誇我好,你們真正要誇得啊,是咱們村的“智多星”— —珩娃子。”
李大成将整個事一五一十地倒出來。
于是。
李珩的小破院湧來一堆人。
春嫂子提着兩袋桂花糕來了,“娃娃,寒露,多吃點桂花糕,這是春嫂子自個兒做的,包好吃。”
秋娘子帶着菊花酒來了,瞧着春嫂子也來了,笑嘻嘻道:“嘿呦,春嫂子這是拿出自己的絕活來了,你還别說,你春嫂子的桂花糕做的那是頂頂好吃,比那鎮上的鋪子做的還好吃,你小子算是有福氣,我平日裡都很少能吃到春妹妹做的桂花糕。”
春嫂子羞赧道:“姐姐,莫要這般誇我,哪有這般神?再說,姐姐若是想吃,自個兒來便好,我哪有不給秋姐姐吃得份?”
秋娘子眨眼,摟住春嫂子的肩膀,“春妹妹既是這般說,我待會便去你家拿去。”
瞧着秋娘子這般興奮的模樣,李珩在一邊笑,春嫂子也跟着笑。
喜娘雖不知情況,但也被愉快的氛圍給感染了,抱着懷裡的婉兒樂。
除了好幾個人家送來的食物,還有年輕婦人送來的幾身嬰幼兒的衣裳,說是給婉兒的,甚至還有給喜娘帶來的洗頭發用的皂莢。
此夜寂寂,人未眠,星光璀璨擁一月,彎月竟比圓月圓
原來不是彎月變圓了,而是人心裡樂,看甚麼都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