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冉:“娘,怎麼能叫拐呢?帥弟弟是我倆的朋友。”
李珩笑着點了點頭。
齊靜姝說罷,又催着兩人盡早收拾好物什,便先離去。
江青冉一臉遺憾地看着李珩,“帥弟弟,沒想到這麼快就走了,真有點舍不得,你可是我的知己啊,知己難求。”
李珩笑道:“等姐姐下次來,我還讓你畫。”
江青冉:“一言為定。”
兩人又聊了一會天,李珩才知道,江青冉一家每年冬季這個時節左右都會來一趟青石鎮。
他們的老家在青石鎮,後來随着江父升官,便舉家遷到了洛甯。江家的祖母戀舊,人逝去後,江父便把人安葬在了青石鎮的老家,也算是落葉歸根,因而在江家祖母的忌日這一天,一家人都來祭拜祖母,往日都要待個五天左右,這年因為江父的公務,幾人迫不得已提前離去。
臨走前,江青冉付了李珩作“模特兒”的錢,李珩本不願收。
江曜:“既是做了事,緣何不收。”
江青冉:“對啊,對啊,收下吧帥弟弟,我以後還要找你幫忙呢。”
李珩推脫不得,倒底是收下了。
兩人送李珩下到樓下。
茗溪苑門口。
天剛下起小雪,雪花飄飄揚揚,落在地面上,潔白無瑕,纖塵不染。
也落在李珩的發梢,肩膀上,李珩擡眸,濃密的眼睫處沾上白雪,眸中似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鼻尖被凍得通紅,像一顆櫻桃。
被凍成這樣,偏又朝他們微笑着告别。
江曜眸光微動。
真傻。
江曜站在江青冉的身旁偏後,手在後面碰了碰江青冉。
小聲道:傘。
江青冉回過神來,對着李珩道:“等等!先别走,帶把傘再回去,别着涼了。”
李珩轉過身來,想了想,還是有把傘好,着涼的滋味可不好受,若是要看病就更糟糕了,便應了下來,待在樓下等候。
江青冉上了樓,對着江曜狐疑道:“沒想到你心思這般細膩,若不是你提點,我都忘記這茬了。”
江曜:“知道你會忘。”
江青冉氣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她又道:“對了,我們也沒傘啊 ,去哪兒找把傘。”
江曜:“有。”
江青冉眸光微動,“你是說?你的那把傘!”
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小子,這把傘都沒讓我拿過吧?我借,你都不給!”
江曜盯着她,淡淡道:“若它在你手裡能安好的話,我何以不給。”
江青冉摸了摸鼻子,“咳咳,嗯……好吧。”
“不過這不是你一直用的傘?”
“舍得?”
江曜:“一把傘罷了。”
—
李珩接過江青冉遞過來的傘,誇道:“這傘真漂亮。”
是一把油紙傘,不繁褥很簡約,紋路簡單,隻幾片竹葉。
傘面有若水波粼粼的湖面,湖面上飄着竹葉舟,憑風而行,無所歸處,随心所欲。
江青冉眨眼,“畢竟是我弟……”
還未說完,就被江曜打斷,“一般,你若喜歡,拿去便是。”
江青冉:“……”
—
小雪越下越大,他撐着油紙傘,聽到雪花落在傘面的聲音。
很輕,很柔,很暖。
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這傘一看便知道是誰的。
他又不是小孩,怎會這般愚昧。
江曜這人表面冷冷的,心裡倒是很暖啊,李珩這般想。
那邊江曜望着李珩漸行漸遠,直至大雪将他小小的身影掩蓋。
眼前白茫茫一片,隻剩虛無。
他伸手接住一片從天而落的雪花,雪花在他的手心慢慢融化。
江青冉:“走啦,别看了,眼睛都看得冒煙了。”
江曜收回視線,他得走了。
—
回到家中,屋内燒着木炭,暖暖的,很舒适。
李珩小心地撣去傘上的雪,又拿幹布擦了一遍,等傘幹後,才小心地将傘收了起來,又拿出自己今日買的布料給家裡的兩位女士。
婉兒笑嘻嘻道:“哥哥這是給婉兒的嗎?”
李珩柔聲道:“明知故問,是給婉兒做新衣服的,喜歡麼?”
婉兒開心地繞着李珩打轉,“喜歡喜歡!”她蹦蹦跳跳的,歡樂地很,“婉兒有新衣服啦,婉兒有新衣服啦!”
李珩瞧着她這樣卻覺得心酸,隻是一件新衣服,卻叫這孩子這般的高興。
他心道,新衣服,以後還會有的,以後還會有更多,不止是衣服。
“小心點,别磕着碰着了 ,你這孩子。”李珩忙着盯着婉兒,怕她受傷。
喜娘知他沒有給自己買,表面上依舊是笑着的,不想破壞了現在這般愉悅的氛圍,心裡卻想的是,自己可以從兩塊布料中省出布料來,争取做出三套衣服。
他們三個都會有一身新衣服。
冬日越來越冷,日子卻在慢慢變好。
喜娘望着窗外還在下的雪出神,遇見這兩兄妹,她可真幸運。
“喜娘,還愣着幹嘛?一起來烤火啊!”
李珩抱着婉兒坐在炕邊,向她招呼道。
婉兒也道:“烤火烤火,手暖暖,好舒服。”嗓音奶聲奶氣。
喜娘的視線從窗外落到二人的身上,應了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