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面部幾乎扭曲,小小的四官擠在一張方形臉上,你觑我,我觑你,最後.....汗流浃背了。
“我說你是不是傻,今早我叫你搬左邊的那袋王家的小麥,你搬成了右邊劉家的,本來這也沒什麼大事,不過人王家先把小麥搬來,理應先給王家磨麥子,但是你倒好,不嫌累,腦子一根筋,哦,不對,是不是今兒早,把腦子忘在家裡沒帶來,幹啥的又把小麥搬回去了!”
李恒繃不住了,“噗......”
一個完整的笑還沒笑出來,被山茶捏住了小臉蛋,問候了一番,山茶笑咪咪的,歪着腦袋。
李珩:“......”姨你别笑,我害怕......
山茶胡亂揉了揉李珩還未褪去嬰兒肥的臉蛋:“小孩子要乖哦。”她聲音還算溫柔,李珩放下心。
不。
這心還沒放下一秒,山茶再再再次捍衛了她的無上權威,聲音陡地直上一個懸崖:“我說幸災樂禍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還笑不笑!”
李珩:“不笑了。”
“真乖。”山茶的嗓音又變得溫柔,就和李珩初見他時一樣,李珩卻隻想到一個成語。
笑裡藏刀。
女人呐,溫柔的時候比春風還柔情,比秋水還綿綿,暴躁的時候輕輕松松賽過蘇醒的沉睡幾百年的火山。
真性情!
李珩和水生一小一大,兩人達成了一緻的想法,且監督彼此,不要惹得山茶生氣。
拖着瘸腿,李珩幹活的速度慢了些,李珩對此很無奈,本想放飛自我,被山茶一盯後,便老實了,老老實實地幹完了活,時間比往日多了半個時辰。
總算是幹完了,工薪也是保住了。
李珩活動了腿腳,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肩膀,又轉了轉脖子,拿起擱在一旁架子上的書芨,背在背上。
遠遠看着太陽随着時間的流逝,向西邊的山隐去,歸入山林的懷抱,流光溢彩的蒼穹漂亮地像一幅橘紫紅黃漸變的油畫。
他漆黑的瞳仁好似看見,有個畫家坐在軟軟塌塌的雲朵裡,拿着刷子粉刷了整面天空,畫家精心打造了許久,看着自己的傑作,滿心歡喜,最後他懶懶地躺在雲裡,呼噜噜地睡得酣甜。
李珩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他被嵌在了光裡,彩色的光,本身也成了一道彩色。
“那個......”
“芝蘭哥?”
杜芝蘭這個二十出頭的大男孩,面對一個小孩,竟有些拘謹,好在橙紅色的霞光照在他半邊臉上,讓他某一瞬間的羞赧不會太明顯。
“你别問,”杜芝蘭說:“我是來送你回家的,你一個瘸腳,我不放心。”
李珩笑了,心裡很清楚杜芝蘭的别扭,顧着他的那點金子貴的面子,因而沒有戳開他,“唔,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