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大禮。
詩詩給江曜化妝,化妝鏡前。
詩詩感歎道:“公子,你的皮膚可真是水嫩光滑,底子好的很啊。”
她用黛筆沿江曜的眼睑勾勒細線,突出眼部輪廓,又以黑炭暈染眼窩,使其深邃有神。
江曜看着雕花鏡前的自己,面若桃李,眉若青黛,眼含秋情,唇若點櫻,胭脂暈開于兩頰,如含苞待放的菡萏,又似醉酒紅潤的美人,額間,發鬓皆點綴花飾,顯得楚楚動人。
“怎麼樣,喜歡麼?”
詩詩看着鏡子中的江曜笑道:“今年的花魁應當頒給公子才是。”
江曜:“姑娘……。”
詩詩笑道:“好啦,公子出去給李公子看看麼?我覺得他定然會認不出你來。”
江曜忽地有些緊張,左手不由自主地掰弄右手手指。
詩詩朝門外喚了聲,“李公子,進來吧。”
李珩進來時,隻看到梳着淩虛髻的江曜的背影。
雲鬓花顔,銷人心魂。
一時心悸。
“……江……曜?”
江曜轉過頭來,李珩的眸光在一瞬間呆滞。
人說秋美無形,風動無形。
可是在看到江曜的這一刻,秋風就有了形象。
兩雙眼睛隔着距離對視,一雙桃花眸,一雙剪水瞳,倒是江曜先垂下眸子。
“唔,我說李公子,你這是看入迷了麼?”
詩詩掩唇笑。
李珩垂着眸子:“嗯……畫得很好。”
詩詩看着江曜,朗聲說:“哪是我畫的好,自然是天生麗質。”
江曜:“……姑娘。”
詩詩笑:“我看公子比未出閣的女子還羞,罷了,不提這事。”
“江公子,你且戴上面紗坐在床上,”詩詩說,又看着李珩:“李公子你且躲在櫃子裡。”
“對了,迷魂香記得把握好量,别鬧出人命。”詩詩提醒道。
李珩:“自然。”
江曜:“我們有分寸。”
詩詩關上門,出去:“那好,我這就讓朱業上套來。”
李珩:“緊張麼?”
江曜:“……還好。”
李珩笑:“我就在這,他要是敢動你,我就把他腦袋擰下來。”
江曜笑了笑,“你快藏起來,他要來了。”
……
“詩詩!”
“詩詩!”
“詩詩!”
台下人聲鼎沸,衆人攢聚累積,大聲唱喝詩詩的名字,其中最是不乏貴族子弟。
老嬷嬷笑道:“莫急,詩詩姑娘這就上場。”
卻聞一曲琵琶聲起,詩詩着霓裳羽衣,腰若約素,延頸秀項,眼波含情脈脈,踮起玉足,腳尖着地,軟腰伴随琵琶樂聲扭動。
輕紗漫卷,舞姿綽約。
衆人迷醉,不知天上人間。
詩詩輕盈地舞動身子,忽地凝眸與台下的朱業相對視,将一手鍊向空中一抛,朱業歡喜,伸手去奪。
詩詩粲然一笑,朱業心花怒放,賞賜嬷嬷一千文。
詩詩舞罷,鞠躬謝客,退場,台下掌聲如雷。
嬷嬷上台扯着喉嚨喊道:“詩詩已經選定今夜的陪客,就是這位大人。”
嬷嬷指着朱業道。
台下一片唏噓,如鬧市場一般喧嚣。
嬷嬷對朱業說:“大人,請,詩詩姑娘在樓上等你。”
朱業:“有勞嬷嬷。”
朱業推開門,“詩詩姑娘。”
隻見簾帷飄逸,“詩詩”坐于床上,背對着朱業。
朱業不禁放慢步子,又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動,心想:“這麼神秘?”
朱業走近“詩詩”,“詩詩”忽地動了,像是嬌羞似的,往旁邊挪動。
纖纖細手指了指床位。
朱業心一跳,便挨着她坐下,見她臉上蒙着一層玉簾,垂着眸子,偏過頭去,心裡愈發地按耐不住。
便想掀開簾子一覽花顔。
哪想“詩詩”姑娘直接把按住他的手,把他撲倒在床。
朱業心亂如麻,“這麼主動嗎?我怎聽聞詩詩賣藝不賣身,呵……果然是裝的。”
“詩詩”拿出一塊手巾輕柔地擦過朱業的臉頰。
朱業醉心于迷人的香味,隻覺到了仙境,整個人都飄飄然。
他握住“詩詩”的手,“詩詩”拿手巾擦抹他的鼻子。
朱業:“……好香。”
渾身變得軟綿綿,意識模糊,朱業陷入昏迷。
江曜嫌棄地抽出手,另拿一塊手帕反複擦手。
李珩推開櫃子走出來。
“昏過去了?”
“嗯,暫時醒不過來。”江曜道。
李珩:“他沒欺負你吧。”
江曜:“他敢?”
李珩看着他兇巴巴的樣子,笑:“是,他就是敢,也沒這個能耐。”
李珩推了推朱業,睡得跟個死豬似的。他在他身上扒了扒,果真找到了一個薄薄的冊子。
李珩大緻翻看一下,笑着對江曜道:“還有意外之喜啊。”
江曜:“嗯?”
李珩把名冊拿給江曜:“你看。”
江曜一看,見朱業不僅記錄了盜賊埋伏活動地,還有榆陽縣令貪污公款的記錄。
江曜揚眉:“這趟沒白來。”
李珩拿出筆本:“抄一份交給齊叔。”
江曜:“嗯。”
李珩飛快地把上面内容複刻一遍,将名冊放回朱業衣中。
詩詩這時進來,“二位事情辦得如何?”
“完成。”李珩看了眼朱業,對詩詩說:“接下來還得靠詩詩姑娘收尾。到時候,朱業一醒,他若問你他為何而暈,你便答他喝多了,聞了屋内的安神香早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