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笑了笑,“也是,我太急了。”
李珩他這樣着急是有原因的,他希望能為江曜分擔點活,看着他消瘦了這麼多,心裡很不好受。
兩人到了府中,這座府邸自然是沒有江府氣派,府内甚至沒有一個侍從丫鬟,江曜把他們都驅散出去。
江曜道:“你淋了雨,先去洗個熱水澡。”
李珩看着他,道:“好。”
竈上早已經燒了熱水,看來是江曜提前就準備好的。
李珩覺得心裡暖暖的。
江曜給他端熱水,李珩走向前去,“我來吧。”
兩人的手在盆底接觸,李珩的四指觸到江曜的手指。
江曜的手動了動,好在李珩穩住了盆。
李珩耳朵有些熱,他低聲道:“我先去洗了。”
江曜吸了口氣,道:“你走錯了,在右邊。”
“咳……”
李珩尴尬地拐了彎。
江曜又道:“我給你煮面吧。府内沒有什麼吃的,你将就點。”
李珩嘴角勾起弧度,道:“行。”
李珩快速地洗了個熱水澡,看着江曜正在做面。
于是他便靜靜地倚靠在竈房的門前,看着江曜。
臉上不由自主地蔓上笑意。
江曜忽地轉過頭來,看見李珩:“洗好了?怎麼不去坐着。”
李珩先是臉一紅,有種偷看被抓住地羞赧,而後他扯了扯嗓子,一字一字道:“偷,師,學,藝。”
江曜愣了愣,埋着頭,笑了。
“我沒什麼技藝,何況你站得這麼遠,又能看見什麼。”
李珩:“唔……我覺得你做得好就是好,至于看不看的見,我眼睛好。”
他眨了眨眼,調皮道。
江曜看着鍋内的面:“好了。”
這是一碗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清湯挂面。
連一個雞蛋都沒有。
主要是最近魏州鬧水澇,江曜忙的不知晝夜,每日的餐食都很敷衍,有時直接吃一個饅頭就應付過去了。
如今李珩來,府裡還有面,就已經很不錯了。
江曜小心地注意李珩的反應,李珩卻吃的很開心,一口氣把所有的面條都吃光了。
江曜怔怔地看着他。
李珩擡起頭道:“還有嗎?”
江曜一笑:“嗯……還有。”
李珩道:“我可好久沒吃過你做的面了。”
江曜道:“清湯面有什麼好吃?”
李珩道:“怎麼不好吃?我就好這口。”
江曜垂下眼簾,無言,心裡卻綻開了花。
于是李珩把江曜做的面都吃了個精光。
“唔,心滿意足了。”
他又說:“今天,你做飯,以後都由我來。”
江曜低低地道了聲:“好。”
看不出他是什麼情緒。
李珩道:“我看你太瘦了,我要把你養回來,叫你不好好吃飯。”
江曜想要反駁,又說不出話來,隻得作罷。
到底是他理虧。
李珩問他:“所以現在水澇治的如何?”
江曜正了神色,嚴肅道:“在組織民工和鄰近市區的人一塊幫忙共築長堤。人員還是不夠,已經派人去向駐守在附近的禁軍統領求助。”
李珩道:“好,繼續說說看。”
由于魏州緊鄰黃河,本來沒有很大的問題,隻是後來,黃河水道偏移,導緻黃河水一泛濫,魏州就面臨被淹沒的危險。
如今黃河水漲地正兇。
江曜到了魏州,人還未歇息下,就先去打聽了現在黃河水的情況,又親自帶專業人員去勘探水勢。
當時魏州連一個水利方面的專家都沒有,得虧了江曜寫信托江伯賢找來了水利專家。
曾經隻知道在書面上提出治水的意見,如今真地面臨水澇,才發現自己儲存的知識是遠遠不夠的。
于是……
在這期間,他自己則要麼拿着水利專著廢寝忘食地研究,要麼三天兩頭往偏移水道跑,回來又開始寫寫畫畫,各種做筆記。
縣府的官員都被他這一股不要命的幹勁給震驚了。
一開始有人唏噓,以為他隻是新官上任,想要幹出一番事業博得聲名,後來他們才發現這新來的年輕縣令是真地在認真治水。
簡直硬生生在短時間内要把自己逼成一個水利專家。
真是可怕的瘋子!
而後,江曜則和水利專家根據水勢的兇猛情況,商讨建立一個堅固的堤壩,考慮到後面黃河漲水的情況,這個堤壩必須十分牢固。
黃河水流湍急,因而兩人選擇用石塊來搭建堤壩。石堤由石塊和石塊堆積而成,石塊之間相互咬合,具有很強的抗沖刷能力。
隻是石塊的成本高,當地政府庫存空空,上面又遲遲沒有撥下銀兩,且據江曜調查,撥下的銀兩都被一些貪官投進來自己的口袋裡。
江曜為此十分頭疼,難怪黃河水之事一直沒人管,隻是任其泛濫。
敢情這些用來赈災的救命錢都到了官手裡!
江曜立馬千裡寄書向皇帝反映這件事。
庫存空空怎麼辦?
江曜先是自掏銀兩應急,可是這點銀兩又如何能夠呢?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就算把你現在的錢都掏空了都不夠。”李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