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着小路向前走,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帶來一陣陣溫暖。内維爾兄弟走在前面,貝克漢姆和維塔利跟在他們後面。這一刻,他們似乎融入了更像朋友的氛圍中。
但其實四個人各有心思。
貝克漢姆在糾結自己惡劣的态度。雖然他還未承認自己心中已然生發的對烏克蘭人的好感,但那種朦胧的微妙感受依然在影響他對維塔利的認知。
風吹過的時候,貝克漢姆的短袖短褲鼓噪起來,空氣中隐隐傳來玫瑰香氣。
而維塔利則在迷茫自己該如何和新朋友們相處。他絕不是遲鈍的傻子,不是隻會微笑的花瓶,辨識臉色是他早已練就的技能。面對貝克漢姆的惡意和内維爾兄弟的維護,他能清晰的把握那種暗流湧動。但每當他試圖去解決這一切,去展露善意的時候,他的表達總是蒼白的,至少他認為那是蒼白的。
一個由目的驅動的微笑,一聲由讨好驅動的問候,那種擺弄小心思的感覺令人疲憊。那是一種精神上的,道德上的疲憊。
身邊的貝克漢姆兀自撓了撓他的金發,一直小心地關注着所有人臉色的維塔利悄悄瞥了他一眼——隻一眼,他的眼神就躲開了,将将錯開貝克漢姆正在轉向他的綠眼睛。
前面的加裡内維爾勾着弟弟菲爾内維爾的脖子,一面吃着冰激淩,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地思考着如何去調和兩人的矛盾。
他總是擅長這些。他清楚很多時候這種調和隻是暫時的,是在強迫雙方都退一步,是兩方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情願的容忍和努力接受。但無論如何,最後雙方都會感激他——如果兩人真成了朋友,那他就能領受一份人情,成為這段友誼永遠在場的第三者;如果兩人成不了朋友,徹底僵住了,那他也能當個中介,成為雙方都感激的粘合劑。反正他永遠不會輸。
相比之下,弟弟菲爾内維爾的心思就簡單的多。他一方面為維塔利和大衛的不和而感到擔心,另一方面又開心于自己是維塔利最好的朋友,連最先認識烏克蘭人的哥哥加裡也比不上——畢竟維塔利可是隻給他帶了牛奶。
想到這裡,菲爾不由扭頭,手臂勾在他脖子上的哥哥加裡也跟着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維塔利微低着頭,看向腳前,貝克漢姆則腦袋偏向外側,像是在欣賞這段他已和内維爾兄弟走過無數次的街區。兩人離得看似親近,實則各自僵直,維持了一個不太過分的距離。
察覺兄弟倆回頭,烏克蘭人擡起頭,睫毛掀起,露出藍色的,疑惑的眼神。
另一旁的貝克漢姆也轉回頭來:“怎麼了,菲爾?”
他抓住最先轉頭的菲爾内維爾詢問了起來。
“沒什麼。維塔,你能幫我把你送我的那盒牛奶拿出來嗎?”菲爾内維爾沖維塔利眨了眨眼,“冰激淩有點太甜了,我想再喝點牛奶。”
“當然。”說着,維塔利就伸手去翻菲爾内維爾背上的書包。在他翻的時候,加裡内維爾也就順勢把挂在弟弟肩頭的手拿了下來。
“怎麼辦?”加裡内維爾沖一旁的貝克漢姆無聲喊道。
“不知道。”貝克漢姆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
“還沒翻到嗎?”
“等等,還沒……”
“算了,我自己來吧。”
說着,菲爾内維爾把包挂到自己身前,親自翻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