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塔利落地的時候,曼徹斯特已經入夜了。墨鏡一戴,帽子一扣,維塔利偷感十足地拖着行李箱,坐上了路易安排的接送車。
或許是因為太陽報的新聞,這一次維塔利抵達英國的時候感覺到意外的不适——他在曼聯成名之前,英國媒體的惡名還隻是離他很遠的抽象概念,但現在,無孔不入的英國小報已經讓他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
回到他在英國的公寓,維塔利洗了個澡就休息了——英國隊由于航班問題還沒有返回不列颠島,今晚公寓裡隻有他一個人。
第二天早晨,維塔利很早就啟程去了訓練基地。
這時候的訓練基地正處在FIFA病毒停擺時期,大半的員工都放緩了工作。門衛大爺看到這麼早有車進來,還驚訝地沖他招了招手。
進了訓練基地,維塔利先去健身房鍛煉,得知弗格森來到基地後,他立即沖過澡,換了身衣服,趕往主教練的辦公室。
維塔利敲門進去的時候,弗格森正在和妻子打電話。沒讓維塔利等太久,他就收了話頭,挂斷了對面的電話。
維塔利一上來就乖乖地認了錯,承認自己不應該在國家隊比賽結束後和隊友偷溜出去,最後惹下這麼多亂子。
看着臊眉耷眼,乖乖認錯的烏克蘭人,弗格森有點沒反應過來,好不容易繃了一會又沒繃住,哈哈大笑起來。
先不說被跟拍,被報道本就是球星的必修課,大英帝星們的花邊新聞可比這勁爆多了,也沒見有幾個會認錯的。
再一個,他相信維塔利不會幹那種事情,新的報紙也已經澄清了這一點。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澄清這一新聞的是葡萄牙的《球報》,緊接着轉發的是法蘭西的《法國足球》。
《球報》的語氣還算平和,為在自己國家出現了對外國球星的污蔑而感到抱歉,并順帶指責了《太陽報》的不負責任,不具有媒體道德。
而《法國足球》就陰陽怪氣多了。在轉載新聞之餘,還諷刺了《太陽報》是下流媒體。
這時候,語言的美妙之處就體現出來了。法國的文章隻說《太陽報》,但讓人不止想到《太陽報》,其隻靠幾句不經意的話就暗諷了全英國的媒體和《太陽報》一樣臭不可聞。
在文章末尾的時候,《法國足球》還強調了在世界杯期間會有許許多多的不實信息,希望讀者好好甄辨。這幾乎明晃晃地在指着英國媒體的鼻子罵。
如果是平時,英國媒體們隻能吃下這個暗虧,等着下回再賺回來。但偏偏現在是世界杯年,法國還是主辦國,法國媒體正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這導緻英國媒體沒辦法沉默。
《泰晤士報》《每日電訊報》等大報在法國把事情鬧大前,光速轉載了葡萄牙《球報》的新聞,并同時與《太陽報》進行了正義的切割,表明自己是客觀公正的媒體,和《太陽報》那種蟲豸不一樣。
就在英國新聞業互相切割的時候,英國人也分成了三派。一派苦《太陽報》久矣,也借着機會嘲諷《太陽報》給英國丢人。一派雖然也讨厭《太陽報》,但更讨厭法國人的陰陽怪氣,不忿地痛罵幾句法國報紙不當人。
而還有一派則作壁上觀,幸災樂禍,因為他們是蘇格蘭和威爾士人。而恰巧,弗格森正是一個蘇格蘭人。
“别太着急回來訓練了,小子。先去找隊醫看看你的肌肉怎麼樣。這一陣子你可沒少踢比賽。”弗格森說着說着,笑容淡了點——雖然還隻是世預賽,但隊内已經出現了減員。
曼聯隊内收到各國國家隊征招的人不少,世界杯又一向是球員們舍得拼命的地方,每到這時候他總是不放心。
不過這都不是他面前這個小夥子要考慮的問題,弗格森揮了揮手,把維塔利趕了出去。
“哒!”
房門關上,弗格森先給還在俱樂部的醫療團隊打了電話,然後悠哉悠哉地打開了辦公室裡的電視機,打算趁着世界杯考察考察那些冒尖的新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