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們!”冥後臉色異常難看,冷冷目光鋒利似刀刮過軒轅墓三妖面頰深沉言語,“你們自毀元神吧,本宮賜你們全屍。”
“你說什麼?!”九頭雉雞精肺腑瞬間氣炸,聯手玉石琵琶精猛撲上去。冥後瞳仁蔚藍面色似水,随手掐了兩片狹長柳葉,輕輕一個彈指,就将這二妖擊退十步開外。九尾狐見狀神色一緊雙臂大張飛身過來,冥後纖巧手指撫琴之态撥弄兩下,菀菀柳絲即朝着九尾狐面門飄蕩過來。九尾狐身形不穩仰頭摔落在地,周身劇痛無比,寸寸肌膚仿佛經受了嚴厲鞭撻。她撐着一絲力氣支起身子,蒼白诘問,“你到底是誰?”
“憑你這隻小狐狸,還不配知道。”冥後擡手将鬓邊青絲勾到耳後,不耐催促,“還在磨蹭什麼!”
九尾狐忿忿垂首,右掌立在天靈蓋前。冥後瞥了她一眼,轉過身去,卻見碧霞元君變了臉色。冥後回頭望去,但看一張巨網鋪天而來,密密絲線上隐隐可見詭異綠光。冥後退後兩步,手掌當心一劃幻出團團青火朝着巨網打了過去。青火沾上巨網後火勢驟增,明亮火苗頃刻之間便将巨網燒成了灰燼。冥後蹙眉惋惜,“可惜了這上好的冰蠶絲,若是制成琴弦,王上必定喜歡。”碧霞元君氣得跺腳,“冰蠶絲有什麼稀罕的,在咱們神殿随手一抓就是一捆。倒是那三個妖怪,又讓她們溜了。”
冥後眉間陰霾乍現,“本宮憐她們修行不易,不忍加極刑。既然她們不願束手,本宮也無需手下留情了。”
澄澈碧空瞬間被濃墨烏雲遮蓋,九尾狐拉着九頭雉雞精和玉石琵琶精拼命地跑。道道閃電自翻湧的雲朵間霹靂而下,九尾狐無女娲石傍身隻能散出九尾搭成傘蓋以求避開這五雷轟頂。玉石琵琶精功力最弱故而率先體力不支,九尾狐死死攥着玉石琵琶精的手,鼓勵道,“玉罄,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到西岐了。”九頭雉雞精聞言嚷嚷起來,“大姐,我們去西岐幹什麼?我們現在這麼狼狽,這不是送死嗎?”九尾狐邊跑邊解釋,“西岐有姜子牙設置的仙障,可以幫我們躲過這場雷劫。”西岐城牆的輪廓清晰起來,三妖竭盡全力猛然一躍,全身癱軟地落在了城内的一處草地上。玉石琵琶精以手作扇在臉前扇了扇,擡頭看了看平靜如洗星光燦爛的一方天空,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三妖緩了緩神後開始盤坐調息,九頭雉雞精忽然發出一聲痛呼。九尾狐和玉石琵琶精同時睜眼,正要詢問發生何事,玉石琵琶精的手也跟着發麻。九尾狐抖了抖袖子,張望一下四周厲聲責問,“何人裝神弄鬼,還不給我滾出來!”
伴随着譏諷的笑聲,土行孫和鄧婵玉得意洋洋地從附近的林子裡走了出來。土行孫捋了捋胡須,橫出大拇指指了指掂在鄧婵玉掌心的五色石,嗤笑道,“我娘子的五色石,滋味如何啊?”
鄧婵玉推了一下土行孫,“跟她們啰嗦什麼呀?還不趕緊的。”
土行孫念了句口訣,右手一翻,立時一根镔鐵棍橫在手心。九尾狐眸中劃過一絲懼意,“紫金镔鐵棍?”土行孫眼睛一亮,“哎呦,你還算有點見識嘛。既然知道我這法寶的厲害,那就把自己捆了,跟我回去見丞相。”他摟上鄧婵玉的小蠻腰,“你真是上天賜給我的福星。你一嫁給我,我馬上就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這回我在西岐可就威風了,哪吒那個臭小子也要仰視我了,再也不敢叫我土矮子了。哈哈哈!”
九尾狐冷哼一聲,聯合九頭雉雞精和玉石琵琶精幻出了一個光罩朝着土行孫夫婦兜頭扣了下去。土行孫舉起紫金镔鐵棍頂住光罩,九尾狐與九頭雉雞精和玉石琵琶精低聲耳語,“我尋個機會散出毒粉,然後你們就随我立刻撤手離開。”
雷雲趕退群星,碧霞元君緊随冥後過來,倏然降落。她見到土行孫手裡的紫金镔鐵棍,面上閃過意外的光彩,“這不是太上老君煉制的法器嗎?據說可随心長短,能鎮海戰天。我記得太上老君是送給了瑤姬,瑤姬又借給了大禹用來治水,怎麼落在這個矮子手裡了?”
冥後神色淡淡,“你身在陽間都不知道,本宮在淩虛閣禁足了兩千年,自然更不清楚了。”
碧霞元君覺察失言,低首告罪。冥後卻未在意,莞爾一笑不作追究。她不經意間回眸,瞥見九尾狐有不軌之舉,立即出手制止。軒轅墓三妖再受重創,土行孫夫婦擡眼迎視緩緩走來的冥後,俱是驚訝,“少夫人,你怎麼在這啊?”
“少夫人?”冥後勾着嘴角玩味着這個稱呼,碧霞元君拍了一下腦門,“奴婢明白了,他們是把您當成公子的妻子—北海的鲛兒宮主了。”冥後這時亦恍然了,踱步到三妖面前,“難怪你們說要吃我。”
鄧婵玉上前把冥後拉到自己身邊,“少夫人,這三個妖怪很卑鄙,别離她們太近了。”她看向土行孫,“還愣着做什麼?趕緊把它她們給收了啊!”
九尾狐眼見土行孫舉起紫金镔鐵棍趕忙扮出一派和氣的模樣,看向冥後溫聲求道,“這位神女,我們三姐妹是一時眼拙認錯了,絕無冒犯之意。既是一場誤會,不如就此作罷,我們三姐妹感激不盡,日後必有所報答。”
九頭雉雞精見九尾狐軟語相求,雖不明所以但也跟着擠出一張笑臉附和着,“是啊是啊……”她眼珠一轉,擡出女娲,“我們是女娲娘娘派到人間的。您就看女娲娘娘的情面上,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們一馬吧。”
“女娲?這個時候你們倒是想起她了。”冥後冷笑一聲,旋即搖頭歎息,“本宮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
三妖聞言心膽震顫,再看冥後,她的眼窩已經溢滿了凜冽殺氣,懾得無邊落木蕭蕭而下。三妖雙膝發軟,竟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俯身在地,一副聽憑發落的馴服模樣。九尾狐倒還兀自掙紮了幾下起身,奈何隻是徒勞。碧霞元君喚出一面紫色團龍令旗,正要施法将三妖封印,不想傳來一陣稚子的銀鈴笑聲。正一臉怔愣地看着三妖引頸受戮的土行孫夫婦為這笑聲回過神來,二人循聲望去,原來是大娘和小妹抱着馬易往這邊過來。冥後見有凡人過來怕連累無辜收回了法力,九尾狐趁機沖破禁制閃身過去,狠狠扼住大娘和小妹的咽喉。鄧婵玉見狀打出五色石,不想九尾狐更快一步轉過身去,大娘和小妹的肉身立時成了她的盾牌。鄧婵玉花容一驚,可五色石已經發了出去。小妹懷裡的馬易受到了驚吓,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額前突然現出青火印記,引得已逼近大娘和小妹面門的五色石燃燒了起來。冥後見到這一幕雙眼開始發直,土行孫施展土遁術繞到九尾狐身後,揮動紫金镔鐵棍朝着九尾狐後腦勺打了下去。九尾狐松開手回身與土行孫纏鬥起來,碧霞元君雙臂伸長将大娘和小妹及馬易撈了過來。九尾狐袖中飛出兩條白綢虛晃兩招後繞上九頭雉雞精和玉石琵琶精遁身而去,土行孫動作慢了一步,隻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裂痕。
鄧婵玉遺憾地連聲歎氣,土行孫懊惱地揪了兩下頭發。大娘和小妹驚魂未定地撫着胸口,倒是馬易,懵懂天真不知兇險,竟然對着冥後笑了起來。他的小臉上挂着淚珠,烏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伸出雙臂要冥後抱。冥後神色複雜地看着馬易,食指輕輕點上馬易的眉心。青火印記再次顯現,冥後眼淚奪眶而出。大娘和小妹面面相觑,鄧婵玉驚詫地拽了拽土行孫的衣服擡了擡下巴。已經逃走的軒轅墓三妖竟然折返,半空中金光一閃,姜子牙手握杏黃旗立身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