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王宮後花園,九尾狐與九頭雉雞精及玉石琵琶精宴飲,心情許久沒有這般歡暢了。玉石琵琶精諷刺地笑道,“真沒想到,失去姜子牙的輔佐,姬昌居然會蠢到這個地步,丢西瓜撿芝麻的事兒都做出來了。”
“還是大姐英明,一直咬着姜子牙不放。”九頭雉雞精贊了九尾狐一句後面上一哂,“如今姜子牙不在了,姬昌也就蹦跶不了幾天了。”
九尾狐道,“姬昌一直都頂着一張愛民如子的虛僞嘴臉,如今邯鄲城走投去路請求庇護,他要是不答應,豈不是自打嘴巴嗎?我想他大概還不知道,邯鄲城裡除了窮得叮當響的百姓一無所有,這回發兵所耗費的糧草軍需怕是賺不回來了。”
玉石琵琶精道,“看來費仲尤渾也不是全無本事,至少在斂财方面是把好手。要不是他們把邯鄲城的财富給搬空了,大王也無法痛痛快快地舍棄邯鄲了。”
九尾狐道,“自從對西岐用兵以來,我們朝歌都是輸多赢少,這回終于讓我們打勝一場仗了。如今我們占據了平城,西岐就等于是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風吹草動一覽無遺。”
九頭雉雞精道,“我聽說拿下邯鄲是姬發提出和指揮的。先前大姐還擔心姬發會成為大王的心腹之患,現在看來這個姬發也不怎麼樣。”
九尾狐冷笑一聲,“你真以為他傻?打仗就是燒錢,邯鄲富庶,更何況城裡還有一個财力雄厚禮抗萬乘的馬家。姬發傾盡全力也要拿下邯鄲,就是盯上了邯鄲城内潑天的富貴。他隻是沒料到邯鄲已經被咱們給搬空罷了,出現失誤不在于他沒有能耐,而是因為他年輕,做事還不夠老道周全罷了。”
九頭雉雞精颔首道,“公豹也說,姬發行事頗有一套,不可小看。”
玉石琵琶精的眼珠轉了一圈,“那我們想個法子把姬發給除了,一了百了。”
九尾狐斷然否決,“不行。姬發剛剛死裡逃生,姬昌現在一定是不錯眼珠地護着他。哪吒楊戬他們還沒有離開西岐,我們現在下手占不到任何便宜。”
一縷涼風吹過九尾狐靈敏的耳朵,九尾狐神情倏然一變。九頭雉雞精和玉石琵琶精見狀趕忙相問,九尾狐嚴聲吩咐,“青青,玉磬,你們立刻去西岐确認一下,姬發到底有沒有被姬昌禁足。”
西岐伯侯府後院,姬發閑閑地敲着棋子,手邊放着一盤蜜餞。姜淑祥把一碗藥擺在姬發面前,姬發可憐兮兮地蹙了一下眉頭。姜淑祥莞爾,柔聲地催促着。姬發苦着臉喝完湯藥,聳着眉峰,“下回舅爺再跟我抱怨你煎的藥苦,我可不會再幫你說話了。”
姜淑祥拈了一枚蜜餞喂進姬發的嘴裡,“别太寵果果,要不然他的臉皮該有城牆厚了。”
姬發嬉笑着攬上姜淑祥的窈窕腰身,“我可不敢得罪舅爺。”
姜淑祥臉龐瞬時通紅,嗔了姬發一聲。姬發松開手,正色道,“淑祥,你覺得百裡鵬能勝任何種官職?”
姜淑祥坐在姬發對面,微微笑了笑,“這等大事,我一介女流不應幹涉。”
姬發探身握上姜淑祥的手,動情道,“你我雖未共牢而食合卺而酳,但在我心裡,早已将你視作與我患難相扶福祿同享的發妻。你就權當是我們夫妻之間的閨房之話,無需避忌。”
姜淑祥略略低眉,姬發歎息一聲,“我并無試探你之意。”他起身踱步至長窗前,負手望月,“此事頗令我為難。百裡鵬一無寸功二無德名,位高不足以服衆,位低不足以安撫。可若拒之于千裡之外,又怕傷了天下有才之士的投奔之心。”
姜淑祥沉思片刻,道,“據我所知,百裡鵬不擅武事而長于内政。如果命他出任地方官長,三年之内必能作出一番成績。”
“地方官長……”姬發喃喃一會兒,轉身問道,“那百裡海呢?”
“百裡海雖不懂法術,但武藝高強兵馬娴熟,曾随聞仲遠征,策勳可數。非帥才,堪骁将。”
姬發擰眉不語,思忖着踱了幾步後,行至案前俯身翻找起來。姜淑祥撿起一卷竹簡遞給姬發,“是在找這個嗎?”
姬發接過來翻看一遍後笑吟吟道,“正是正是。淑祥,你就是我肚子裡的一隻蟲。”
姜淑祥繃起臉色,手肘輕輕頂了姬發的腹部一下。姬發假意呼痛,展開長臂把姜淑祥摟緊了懷裡。耳鬓厮磨了好一會兒,姬發放開姜淑祥,正色吩咐,“淑祥,你明天去看看内弟,然後打探一下嶽父嶽母是否安好。嶽父位高權重,我是為保軍心不亂,才跟哪吒他們如此說的。”
姜淑祥莞爾着點頭,“我明白的。唯恐夜長夢多,我這就過去。”
冥界神殿碧紗櫥内,泰山府君饒有興緻地看着姜子牙夫婦雕刻绮羅玉石。馬招娣放下青冥制成的刻刀,甩了甩手,嘟着嘴抱怨,“早知道冥界有這麼好用的青冥刀,我們牙牙的手也不至于傷成那個樣子。”一想到姜子牙在海上三島雕玉像時,雙手被青冥割得鮮血淋漓,馬招娣的心就揪着疼。
泰山府君露出一抹無辜的笑容,靜靜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草馬明王暗淡着臉色躬身趨步進來,泰山府君朝他身後望了望,收回視線疑惑地問道,“本君邀王後品茗,這都過去半個時辰了,王後因何還未到啊?”
水草馬明王瞄了姜子牙一眼,幽幽一聲低歎,“王上審查冥官手記,得知王後縱容枉死城私放冤魂還陽,大怒,所以王後一時半刻無法前來奉駕。”
姜子牙手上動作一頓,眉尖緊了緊。馬招娣渾身戰栗,扯了扯姜子牙的袖子,低聲道,“水草馬明王說的冤魂該不會是大娘和西伯侯吧?”
泰山府君微微阖目,搖了搖頭,歎息着道,“本君有話要說,你去請王上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