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府君的目光立刻轉移到了姜伋的身上,唇邊也跟着銜上了一縷溫和的笑意,“伋兒,不在寝殿歇着,是要往哪裡去啊?”
姜伋微笑,“伋兒在殿裡呆得悶了,想出去透透氣。院子裡的合歡樹都開花兒了呢。”
“好。小心莫着了風寒啊。”泰山府君寵溺地拍了拍姜伋的臉頰,扭頭冷冷吩咐一旁的鲛兒,“好生服侍公子,若有閃失,唯你是問。”
“君上。”姜伋瞥了哪吒一眼,出言喚住泰山府君,“哪吒頑劣,是我這個兄長沒有盡到教導之責。這孩子本性不壞,若有何失禮之處,還請君上寬宥一二。”
“為師知道啦。你去看合歡花兒吧,這些小事兒,不必挂心啊。”泰山府君一臉慈愛地把姜伋送了出去,抹身又是一副肅嚴的面容,“你小子來得正好,趕緊把你師叔給我拖回去。我看見他就煩。”
“容我說句公道話。”東華帝君看了看姜子牙,笑眯眯地開了腔,“處心積慮闖入黃泉的是黃飛虎,你責罵姜子牙,委實沒有道理啊。”
“黃飛虎是姜子牙麾下的将領,姜子牙有監管之責,他受本君責罵理所應當。”泰山府君的胡須向上翹了兩翹,“還不走,是要本君派冥官鬼差送你一程嗎?”
“君上,子牙……”姜子牙憂心姜伋病情不肯就此離去,泰山府君卻不容他多言驟然厲聲打斷,“姜子牙,冥界有冥界的規矩,你若再敢插手賈氏定罪之事,本君便以你幹擾冥界内政的罪名将你逮捕。”
“子牙,本帝君會幫賈氏說清,你别再觸怒泰山府君了。”東華帝君唯恐姜子牙三度懇求也幫着泰山府君來堵姜子牙的嘴,而姜子牙再愚也已明白泰山府君和東華帝君給自己找台階下的良苦用心,于是他不再說話,大禮拜謝而去。泰山府君望着姜子牙蹒跚的背影搖了搖頭,順手推開了東華帝君遞過來的茶杯,“一無所知便已如何倘若他全都知道了,還不得崩潰啊。”
“不至于吧,馬招娣不是表現得挺淡然的嗎?”東華帝君又把茶杯推了回去,泰山府君聞言冷笑了一聲,“馬招娣那會兒跟姜子牙鬧分居,夫妻關系降到冰點,當真是淡然。”
“聽你這麼說,我倒真有些不明白了。”東華帝君掀衣坐下,拿起一個茶杯細眼把玩,“姜子牙被百花仙子癡纏的時候,馬招娣都不曾跟他鬧過。一個赫蘭罷了,馬招娣竟要離家出走,姜子牙居然隻當妻子妒忌就這樣揭過去了,他真的一點都沒有往深想嗎?”
“那會兒他剛當上丞相,千頭萬緒的,大概也是沒空兒想吧。”泰山府君豎起眉毛拍掉東華帝君的手,搶回茶杯死死護在自己掌中,“這茶杯可是伋兒送給我的,不許你瞎碰。”
“小氣!”東華帝君沒好氣地翻了泰山府君一眼,看向泰山府君身後眼尾上挑,“伋兒,你怎麼快就賞完合歡樹了?”
“伋兒回來了?”泰山府君下意識地回頭,泰山府君欠起身子迅速奪回杯子。泰山府君意識到自己被騙登時不悅反撲,東華帝君左躲右避之時還不忘翹個嘴角嬉笑兩句。殿内當值的婢仆不知所措隻得前去通報公子,姜伋無奈搖頭屏住笑意吩咐他們由着君上鬧去。敖丙緊趕慢趕炮制出了一壺合歡花茶應景,姜伋輕抿了一口,掌心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紋擡眼問道,“方才我遠遠瞧見,你在追着福伯聊天兒?”
“奴才知錯。”殿閣規矩不允許婢仆私下過從親密,姜伋好整以暇地俯瞰着跪在自己腳下的敖丙,清爽的嗓音辨不出喜怒,“我在問你話,你還沒有回答。”
“君上賞奴才冰糖雪蛤一品,奴才心裡不是很踏實。奴才不明白君上為何要賞賜,按理說,奴才該受罰才是。”
“就為了這個?”姜伋冷了冷眸色,右手食指的指尖不自覺地點上憑幾,“福伯怎麼說?”
敖丙抿了抿唇,喉間竟含上了一分淺淺的委屈,“福伯沒說什麼。不對,應該說,福伯他從頭到尾,壓根兒就沒搭理我。”
“福伯不搭理你,是因為他比你懂規矩,知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道理。來呀!”姜伋凜着眉目召來鬼差,手裡的茶杯往旁邊的小幾上用力地一墩,“把這個不明事理的奴才給我拖下去,打嘴四十!”
“奴才謝公子責罰。”領命的鬼差待敖丙磕完頭後立刻上前将他拉至距離姜伋三丈開外的花架處行刑,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後鬼差押着敖丙近前回話,“啟禀公子,敖近侍的責罰已畢,請公子驗刑。”
姜伋把複雜的視線從樹枝上粉紅色的合歡花上收了回來,伸出手臂攬上鲛兒的纖腰。敖丙及在場的婢仆鬼差趕緊垂下眼簾不敢擅自窺視,姜伋隔着衣服料子輕輕摸了一把鲛兒嫩滑的肌膚,“下去養傷,賜傷藥。”
“謝公子恩典。”敖丙按規矩謝恩,行禮退下的同時不忘把鬼差婢仆支了開去。姜伋近乎蠻橫地把鲛兒摟進懷裡,薄薄的唇直啄上她的面頰不容許絲毫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