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祥犀利指出此番交鋒會成平局的關鍵,姜伋聞言緘默片刻後深沉言語,“不是還有娘呢嗎?娘就是我們的後路。”
“我去爹娘府上的時候,隐隐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不似先前那般和睦。我本想刨根問底求個明白,但又怕有些話說得不妥影響了母女之情。 ”
“姑父姑母成親多年,情意自然也就淡了。可惜他們到現在都沒個一兒半女,要不然還可溝合溝合。”
“娘過門兒這麼長時間都沒能順利成孕,長姐,要不你再給娘開給幾副補藥試試?”
“你們男人總喜歡把生不出孩子責任推給我們女人,敢情生孩子是女人自己的事兒,跟你們男人沒半點關系是吧。”
“什麼意思?娘生不出孩子是因為爹?”姜伋愣了愣神脫口相問,馬昆眼皮一跳立馬跟着開口,“那是心理問題還是生理問題啊?”
“那當然是生理問題啦。”姜伋一臉不屑地撇了撇嘴,真心覺得自家老爹在娘親之後就在也不是昆侖上那個心無雜念淡看紅塵的世外谪仙了,“你是沒看見爹被娘抱着的時候我爹那雙滋滋往外冒光的小眼神兒,嘴上說不要不要不要,其實心裡恨不得立刻就要了。”
端坐情景之外的姜子牙看到這裡禁不住老臉一紅,姬發及哪吒與南宮适等一衆圍觀之人都尴尬得不知該把眼睛放在哪裡。情景之内姜淑祥開始睨笑諷刺男人不值幾個錢,姜伋揉了揉鼻子輕輕咳嗽了一聲,“我跟大哥是不值錢,但是我們可以給你掙出一份值錢的嫁妝。”
姜淑祥呵呵哂道,“我姜淑祥随手寫個藥方都是千金之價,我還用得着你們倆給我掙嫁妝?”
“既然長姐如此富裕,想來也不會吝惜一點子小錢了?”姜伋彎了彎唇角,态度誠懇地說道,“百裡家雖然刻薄長姐,可無形中也算替我們消了災。所以,陪長姐到百裡家的錢财,百裡家若想用,便讓他們用吧。”
“左右那些錢都攥在家主的手心裡,家主做主便是了。”姜淑祥爽快答應,姜伋莞爾一笑後又望向馬昆,“大哥,娘是我們的後路,但馬家傳承接續終究不能依靠一個出嫁别家的女兒。我和長姐都是異姓,馬家将來還是得指着你的。”
“為兄明白。為兄一定珍重自身,不給家主添一絲煩憂。”馬昆舉手加額鄭重一拜,姜伋伸出雙手扶起馬昆含笑點了點頭,“我已經吩咐華雲套車去了,過會兒就啟程回邯鄲。大哥和長姐與各自回吧,别走人間的道兒,長姐你捎大哥一段兒。”
“家主,我還有話說。”姜淑祥憑眸光按住馬昆起身動作,姜伋立手截斷姜淑祥話語,“是關于華雲的吧,大哥跟我提過了。華雲是外公給我選的玩伴,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我對不起馬家的事情,我相信他。”
“華雲是家主的長随,家主信他,長姐自然也信他。”姜淑祥察看姜伋神色沒再多言,轉而扯來另一個話頭,“我去找娘的時候,在她的房間感受到了一股寒冰之氣,就是那隻因雷劫受傷被你送來神農谷請我治療的雪山冰蝦的氣息。我問過娘了,娘說她隻從路邊撿過一個小姑娘回家而已。我擅自做主,把雪龍逆鱗附到娘的身上,必要時好救娘一命。”
“這不可能啊。那隻冰蝦才通過了兩次雷劫的考驗,怎麼突然就化成了人形還跑到西岐去了呢?”姜伋困惑索眉,思忖片刻後嚴聲說道,“多謝長姐相告,這事兒我擱心上了。”
“如此,淑祥便告辭了。”姜淑祥和馬昆起身行禮告退後一道離開,姜伋亦不作遷延趕回主宅。綿密細緻的雨絲在天地紛亂不休牽扯不斷,華雲見姜伋衣衫單薄不油輕歎一聲,硬是把裝好碳的暖爐塞進姜伋的懷中,“大小姐可是再三叮囑了,夏日不到,暖爐斷不可離手。”
“我昨日瞅着院兒裡的荼蘼結苞了,算來這春日也快盡了。”姜伋擁着暖爐嗅着茶香,打量華雲半晌不露情緒地淡淡發問,“你瞧,這水往地處人往高處,你有沒有想過出去攀個高枝兒什麼好搏個前程回來?”
華雲沒有回答,隻是笑眼彎彎地反問,“這就得靠家提點奴才了,這多高的枝兒才算是高枝兒啊?”
姜伋深深凝視華雲半晌後釋然笑了,一壁同華雲吃新腌好的肉脯一壁聊道,“我讓你打聽的事兒,你打聽得怎麼樣了?”
“跟往來西岐的商旅打聽過了,原是咱家的姑爺出門辦差的時候沾了朵桃花兒回來。雖說咱家姑爺當場便拒絕了,不意人家姑娘不死心竟一路追過來了。這會兒,怕是姑爺家裡的房頂兒都要被酸氣給沖上天了。”
“是嗎?我爹這麼不知收斂,就不怕我外公氣得從墳墓裡蹦出來,掄棺材闆兒打死他麼?”
“市井之言家主的确不值當聽,不過奴才接下來禀報的這事兒,您可得上心了。”華雲遞給姜伋一卷竹簡,豎起大拇指認真說道,“家主新收的叫小敖的那個,實在是太能耐了。拿着家主的名諱到處賒賬,一天的功夫就把家主您的梯幾給吃了個精光。”
“什麼?”姜伋聞言吃了一驚,接過竹簡仔細對了一遍帳後立時氣得七竅生煙,“先把帳給結了,至于小敖,我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