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恩主,咱倆這麼多年交情了,都是兄弟了,兄弟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難你擋嗎?”李長庚毫不客氣地把孔宣推了出去,姜子牙垂下眼睫歎了口氣,拂衣落座的同時亦擡手招呼孔宣和李長庚過來圍坐,“我沒有要拿誰出氣的意思,我隻是很難受。”
“理解理解,絕對理解。”李長庚甚有同感地拍了拍姜子牙的肩膀,孔宣在心裡狠狠不屑了李長庚一把順了順氣,欠身斟茶淡淡說道,“伋兒入了監牢,你這個爹總不能一言不發。”
“我已寫信給侯爺,請他念在我一片忠心的份上照顧伋兒一二,若是可以,莫要往他的飯食裡加鹽。”姜子牙接過孔宣遞過來的茶杯,擱到手心卻不飲,“我現在心有千結,煩請各位幫我合計合計,這樁禍事裡頭,究竟有沒有我那兩個孩兒的手筆。”
“我看沒有。”孔宣給姜子牙斟完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蹙起眉尖啜了一口,“要收拾費仲尤渾,機會多得是,這可是跟西伯侯府做買賣,一個不慎,腦袋可就沒了。”
“嗯。”李長庚點頭附和,“我也覺得是巧合,就根本沒必要設這個套。子牙,你會否是多慮啊?”
“可能是華雲的緣故。”姜子牙眉心曲折,茶杯舉至半途又猛然放下,“我還是覺得不對勁兒。華雲可是我嶽父挑給果果的人,我嶽父怎麼會不把他的身世查個清楚呢?”
“也有道理。”李長庚摩挲下巴思忖,微醺醉眼煥出一絲清明,“你嶽父從來都是算計别人,何曾叫别人算計過。或許是……馬失前蹄?”
“李長庚!”姜子牙悍然低吼出手死死揪起李長庚衣領,吓得他身邊的孔宣陡然生懼險些被茶水燙壞了舌頭,“子牙,冷靜,長庚不是那意思。”
“沒錯兒,我單是在陳述其中的一種可能!”李長庚咬牙掰開姜子牙繃滿青筋的雙手,撫住胸口連連喘息,“姜子牙,我瞞你是不對,但要不是你後知後覺今日也不至于落入這個兩難困局。若說你初見馬老爺時因為見識淺薄所以未加理會為何一介布衣能居上卿,那弟呗為魔禮青的青雲劍毒火燒傷時,明知毒火不燒盡筋骨絕不熄滅,你為何仍對弟妹臉傷的蹊跷之處不置一詞?倘那時你追究一二……”
“你怎知我沒有追究?招娣負傷回來後不久雪龍逆鱗即自她的肌膚上脫落且有融化之相,當時還抱着我哭,說這是糖糖千辛萬苦尋回來交給她收着的寶貝,要我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把這片龍鱗修不好,我這才不疑有他。我如何想得到,糖糖果果會跟招娣聯合起來蒙我!”姜子牙胸脯一個起伏,橫眉瞥向李長庚時眼底升出一絲狐疑,“話說回來,李長庚,你剛下凡那會兒,連李将軍都不認識,居然知道我姜家這麼多事?”
“那個……”李長庚绯了面頰左右手食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相互頂着,孔宣在旁鄙夷說道,“這個酒鬼垂涎瑤台釀許久了,誰知被燃燈道人搶了先。他心裡氣不過,這才故意給燃燈道人找了點事兒做。”
“什麼?”姜子牙立時面若玄壇,額上青筋不覺間凸起一根,“李靖是我心腹愛将,彼時西岐冰蠶之禍尚未解除,如果朝歌兵馬趁隙而入攻我城池,缺了李靖你要我如何禦敵?”
“這不是有你哥我呢嘛。”李長庚一張嘴咧到了耳根,姜子牙面色愈沉伸出手臂與孔宣說道,“拉住我。”
“啊?”孔宣不解姜子牙之意,但還是一臉懵然地抓住了姜子牙的手臂。李長庚下意識地往後躲避縮了縮腦袋,姜子牙遽然化作兇猛野獸厲聲咆哮,“我滅了你這厮!”
孔宣用力扯住姜子牙的身子彎腰爆笑,李長庚小心翼翼地按住姜子牙的雙肩安撫賠笑,“牙牙莫氣,且聽為兄一言。究昨日之非徒耗光陰,解決眼下才是要緊。”
姜子牙一臉的懷疑,“你是天界戰神,你會逆東華帝君之意偏幫我兒?”
李長庚肅容,“此言謬矣。東華帝君雖有意壓制冥界,但初衷絕對是為維護陰陽和諧之道。”
“我兒雖為冥王轉世掌冥王職權,但終歸不是冥王,東華帝君設計針對實屬沒有必要,還把姬家朝堂牽扯進來,令我女兒在夫家難做!”
孔宣聞言慢慢放松對姜子牙的制約面色明顯不善,李長庚單手握住酒囊眉尖漸漸攢簇。姜子牙擡手理衣穩了穩情緒,微微抿了抿唇,“東華帝君恐冥界日盛出手打壓我可以理解,但靠姬發咬着伋兒不放根本就是空中樓閣。姬旦與南宮适已成翁婿,姬發還指着伋兒幫他平衡朝局,豈會動他?”
李長庚默然不語,暗自快速盤點一番如今西岐内外情勢後颔首表示了贊同。俄而叩門聲起,武吉手捧竹筒入内,趨步行至姜子牙跟前,“師父,西伯侯府來信,侯爺請您回去一趟,有要事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