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折斷幼鷹的翅膀,隻為了幼鷹他日能更好的飛翔……” 泰山府君深有感觸地喃喃低語,腦中不禁憶起他狠下心腸磨砺冥王的昔年光陰,“本君也是一名父親,所以本君十分明白馬雲松的苦心。本君不後悔散去馬雲松的魂魄,隻是頗為憂慮伋兒目前的狀況。馬福,你是服侍伋兒的老仆,你可知本君現在該如何安撫?”
“奴才無能。”泰山府君身後不遠處,馬福雙膝跪地慚愧低首,“家主怕狗是馬家的秘密,奴才雖得老太爺信任告知一二,但從未親眼見過,因此奴才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不知,敖丙不知,姜子牙不知,那本君究竟要怎樣?”泰山府君攢眉千度愁得直犯肝兒疼,這時随侍姜伋的閻羅王突然傳回了一道令泰山府君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的消息:西伯侯知悉公子卧病前來探望,不知何故竟被公子認作馬雲松。眼下公子隻肯聽西伯侯之言,旁人連同姜子牙在内一概視為惡狗待之。
“外公,這是伋兒特意給您包的金魚餃,擱在湯汁兒裡就跟活了似的,您快嘗嘗。”姜伋給西伯侯布菜完畢便乖乖地雙手托腮侍候在旁,隐身窗外的姜子牙蹙着眉角扶額連連,“幸虧哪吒不在這兒。”
“爹,現在不是慶幸這種事兒的時候吧。”同樣隐身窗外的姜淑祥忍不住抽了抽眉角,姜子牙深吸一口氣強裝出一副從容笑臉反問,“不如此,你教為父如何?”
“爹您果然樂天知命,心胸豁達。”姜淑祥暗戳戳地翻了姜子牙一個白眼,清冽眸光轉瞬落到遠處明顯手足無措的華雲身上,“何事?”
“上前說話。”姜子牙亦随之回身望去,華雲垂首彎腰趨步上來,“禀姑爺,禀大小姐,主宅捎來急務一件亟待家主處置。”
“給我吧。”姜子牙曉得華雲因何不敢面禀姜伋,略深吸了口氣接過華雲雙手呈上來的竹簡踏步進屋。姜伋眼角餘光瞥見姜子牙身影果然立時驚懼,瑟瑟縮縮躲進西伯侯的懷裡不住發抖。自姜伋回陽間養病,姜子牙已經不是第一次目睹姜伋害怕情狀,可他胸腔裡的那顆心還是好像剛被利刀剜過似的疼。西伯侯一壁摟住姜伋柔語安撫一壁不得已橫身擋住姜子牙,姜子牙綿軟視線觸到案上金魚餃上的兩點紅櫻桃鼻尖忍不住又是一酸,“主宅急件。”
姜子牙把竹筒交給西伯侯後立刻向後退了兩步,姜伋跟長在西伯侯的懷裡一般外靠着身子打開竹簡取出絹帛大大方方地與西伯侯共同展讀。待閱罷,姜伋正經了神色與西伯侯說道,“伯夷和叔齊出手反制,外公以為該如何應付?”
“如今伋兒才是家主,這事兒你定奪便可了。”西伯侯乍然得悉伯夷叔齊明面上鼓勵境内販夫巨賈與馬家來往,暗地裡卻設置重重管關卡禁止馬家行商這等不算磊落的整治伎倆後本能地想要出面替姜伋做主,然沉吟片刻又覺得不妥。外戚之家縱然尊貴亦不能過于招搖,否則招來市井物議朝堂側目反倒是害了姜伋累了姜子牙。何況最近這段時日丞相府是非纏身,在沒抓到伯夷叔齊打壓馬家的實質證據之前自己還是不要貿然出手為妙。思前想後,他決定先聽聽姜伋的想法然後再談。姜伋微微一笑,在西伯侯的懷裡扭成了一股糖,“伯夷叔齊出手對付咱們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兒,伋兒會吩咐賬房撥錢,按照規矩賠給客戶,再貼出文告,即日起馬家取消送酒業務,有意購酒者請自行前往酒坊領取。”
“如此一來,朝歌那塊生意豈非要舍了?區區伯夷叔齊,值得你壯士斷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