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把馬昆護在身後獨自上前一步說道,“子牙此番敲鼓,隻為我兒姜伋喊冤!”
泰山府君道,“姜伋誣陷西海龍王一案由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轉輪王共同審理,案件沒有審結姜伋也沒有被判罪,你現在就跑來喊冤,會否早了一點?”
姜子牙微微勾唇,“早?泰山府君的意思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需得等到我兒身死魂消再跑來喊冤,才不算早,才算時候正好?”
泰山府君道,“本君并無此意。依冥律,登聞鼓響,無論案件是否審結都要推翻重審。”他一聲令下,負責審問此案的冥官立即到位。殿外的鬼差迅速提了西海龍王過來,泰山府君候了半晌始終不見姜伋身影眉間不禁泛起一層疑惑,“姜伋緣何遲遲未到?”
殿内冥官面面相觑,泰山府君隻覺心口蓦然一疼遂決定不再等了,“本君親自去未央館。”他大跨步邁出殿門,身後一衆鬼差噤聲随上。姜子牙偏頭與馬昆耳語,“未央館是個什麼所在你可聽過?”
馬昆小聲回道,“略有耳聞。這未央館在冥界第十九層,據說是專司關押失德上殿的。”
“冥界還有一個十九層?”姜子牙微微吃了一驚,從前他隻道冥界隻有十八層,“你在這乖乖呆着别動,姑父跟過去看看。”
馬昆點了點頭微微府了俯身,姜子牙甩袖施法追上與泰山府君火燒火燎地趕往未央館。直入殿内,正看見姜伋閉緊雙眼直挺挺地躺在素榻上,胸前白色衣襟上血污大片。他的手裡死死抓住一把紅嘴黑鶴酒壺,恰似鶴長飲碧血後唳于雪地。泰山府君頹然栽倒在地嘴唇顫抖不止,姜子牙咬牙忍住剜心般的劇痛撲上前去查探姜伋的鼻息,“沒有斷氣,伋兒還沒斷氣!”
姜子牙跌在姜伋榻前眼淚長淌又哭又笑,泰山府君聞言灰敗的眼神恢複一點光彩猛地轉頭沖着殿外候命的鬼差咆哮大吼,“傳俞跗!快傳俞跗!”
未央館内燈燭燃起藥香洋溢,泰山府君與姜子牙并排跪坐俱是伸長了脖子往素榻望去。俞跗拔出插在姜伋太陽穴處的銀針平舒了氣息轉身掀衣跪到泰山府君身前拱手禀報,“君上,姜伋瀕死是因神農谷的劇毒孔雀膽。隻因姜伋曾食鲛人肉以毒攻毒這才僥幸留存了性命。臣已為姜伋解了毒,現在無礙了。”
“知道了。”泰山府君臉色陰沉得厲害,姜子牙轉頭冷睇泰山府君嘴角仍噙淚水一滴,“君上現在還認為,是我兒害死了西海龍王嗎?”
姜伋不比一般冥官,他是個貨真價實的活人,泰山府君不掌生殺,無論姜伋觸犯了哪條冥律他都不能要了姜伋的性命。所以對姜伋而言活着才是上策,死了反而是下策。姜伋不會這麼不聰明自己找死,據此推斷姜伋必是遭了毒殺。俞跗自袖中摸出一塊染血的布料在泰山府君眼前小心展開,看樣子是從姜伋現在身着的白衣上扯下來的,“禀君上,這是臣在姜伋的手心裡發現的,像是公子寫下的血書。”
“我兒寫了什麼?你說呀我兒究竟寫了什麼?”這封血書姜伋是用冥界文字書寫的,姜子牙完全看不懂。他語氣急促地要求泰山府君讀給他聽,卻見泰山府君淚如雨下情緒激動,“誰給姜伋送來的紅嘴黑鶴酒壺?孔雀膽是如何傳遞到了未央館?氐氏又在何處?”
未央館内烏壓壓地跪滿了冥官鬼差卻沒有一個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姜子牙恨意盈胸狠甩袍袖起身行至榻前抱起姜伋準備把他帶走。泰山府君見勢立即出手阻攔,争執之間本安靜卧于姜子牙懷中的姜伋突然開始咳嗽,腦袋往旁邊一偏嘔出一口血來。
注:登聞鼓,是中國封建時代于朝堂外懸鼓,以使有冤抑或急案者擊鼓上聞,從而成立訴訟。登聞鼓源于魏晉南北朝時期,《晉書·武帝紀》有“伐登聞鼓”的記載,後曆代相沿。
路鼓,《周禮·夏官·大仆》記載:“建路鼓于大寝之門外而(大仆)掌其政,以待達窮者遽令,聞鼓聲,則速逆禦仆與禦庶子。
特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