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沉色道,“不管姬發的态度如何,爹都會做好把事情做絕的準備。人心是會變的,即便姬發現在對你長姐情深義重,也難保他日得了天下之後不會翻臉無情。”
“可是爹,王室無繼,這就是長姐的過錯,世道就是如此,爹反殷商是順天應命,但與姬發撕破臉的理由,世人無法接受,爹又早已賢名在外,鬧到最後長姐必然會背負禍亂社稷的罪名,甚至比蘇妲己還不堪啊。”
“他們敢!”孔宣聞言立時瞪起了眼睛,“我神農谷少谷主懸壺濟世譽滿天下,憑她蘇妲己再如何端莊淑惠才貌雙全,到底于國于家未立寸功,你長姐再不濟,又怎會比她還不堪?”
姜伋垂下眼眸歎息不語,馬招娣下意識地握上姜子牙的手,眼睫不知何時挂上水意一點,“我兒顧慮的有理,相爺,還是要請你三思啊。”
“夫人的意思為夫明白,夫人放心,為夫有分寸。姬發既請了孔宣給糖糖瞧病,他自然也能料到孔宣會來找我,夫人,我們這就去西伯侯府。”
“子牙。”孔宣起身叫住姜子牙夫婦,表情極其嚴肅認真,“有必要現在就去見姬發嗎?不若等姬發來見你?”
“果果話糙理不糙,這事兒我們姜家确實不占理。我們夫婦去見天子,這是去請罪。”姜子牙摟着馬招娣擡腳便走,也不管體統規矩直接跪到了西伯侯府姬發的面前,這一舉動着實把姬發吓了一大跳,“嶽父嶽母,先起來,坐下慢慢說,這是發生了何事啊?”
姜子牙擡手制止姬發攙扶動作,攜馬招娣俯身叩拜,“孔宣已将糖糖今後不孕的事情告訴我們夫婦了,王後失德,是子牙夫婦教女無方,姜家有負先王,有負天子,倘天子有廢後别立正宮執意,子牙夫婦覺悟異言,隻求天子念在子牙盡心盡力輔佐天子,效忠大周的份上,準許子牙夫婦帶小女回家。”
“嶽父嶽母,請起。”姬發凝重了表情請姜子牙夫婦入座,自己則是坐到了對面,與馬招娣親切笑道,“嶽母,淑祥身子不适,您可要入内探望于她?”
“多謝天子。”馬招娣聞言怔愣轉頭看向姜子牙,見姜子牙朝自己略略颔首,這才依禮道謝起身進入内室。姜子牙目光追随馬招娣,待馬招娣身影沒入帳簾方才收回視線與姬發對視,“天子可是有事要吩咐微臣?”
姬發斂容道,“不敢吩咐,乃是請托。我既膝下無子,則或納妃,或過繼宗室。我們夫婦商量之下都覺得納妃不可。其一,江山未定,前朝各方勢力盤根錯節,此時納妃,必然會打破現有的平衡,其二,我們也是為人父母,單是為了子息而納妃,未免委屈了人家姑娘,縱然是為了大姬,我們也不能做這個孽,因此,我們夫婦以過繼宗室之法保大周世傳有續。我四弟長子伯禽,聰明貴重,器宇不凡,是個不錯的人選,不過眼下還不是宣诏的時候,等到了那一日,隻能勞煩嶽父多多費心了。”
“天子是否還相信侯爺的那支卦,以為日後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姜子牙深深凝睇姬發,姬發竟釋然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姜子牙悄然松了口氣,俯身下拜,“臣,領旨。”
“多謝嶽父。”姬發下拜還禮,未至禮畢,散宜生亂着腳步匆匆進來。姬發和姜子牙一臉疑惑地先後直起了身子,散宜生穩了穩心神向姬發和姜子牙依次見禮。姬發和姜子牙回禮,姬發問道,“散大夫,有何急事?”發覺散宜生似有些顧忌姜子牙在場,姬發立刻笑道,“丞相又不是外人,散大夫盡可直言。”
“禀天子,是日前行刺您的刺客,他已招認了,并供稱幕後主使是……”散宜生瞥了瞥姜子牙,澀着嗓子說道,“是王後。”
“什麼?”姬發和姜子牙聞言俱是驚詫,互相對視一眼後,二人的臉色皆徹底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