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招娣反應過來馬上配合地回了姜子牙一句，一旁的姜伋見此情景不知為何心底莫名生出了一叢煩躁。下處侍候的福伯察覺姜伋情緒不對趕忙上前打岔，“公子恕罪，但遵照醫囑，您這會兒真的該歇下了。”

“知道了。福伯，勞你替我送爹娘出去。”姜伋留下這句吩咐便背過身子躺了下去，姜子牙見狀腹中縱有千言萬語也隻能讪讪地道一聲“睡吧”然後起身離開。福伯恭送姜子牙夫婦出去，在門口姜子牙和馬招娣停下了腳步，“福伯，果果就拜托你了。這孩子有話可能不會我們說，但是你是嶽父的心腹，又看着果果長大，他不願意同我們說的話可能會對你說。他如果想說你就讓他說，他說夠了，心胸放開了，這病也就好一半了。”

“奴才會這麼做的，隻不過，姜姑爺，家主的心結并不是奴才系上去的，所以奴才能做的也隻有傾聽而已。”

心尖酸得眼睛也跟着澀了起來，姜子牙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向福伯颔了颔首。福伯還禮後退回屋内，馬招娣挽上姜子牙的手臂邊走邊軟語說道，“你也别太着急上火，讓他冷靜兩天也好。這樣，你先去把你手頭上的事情處理了，我明後天找個時間先跟果果好好聊聊。”

“也不必特意去聊些什麼，督促果果按時進藥休息便可。按照冥界的時間來算已經過去大半年了，果果要是再離不開病榻，我怕會影響他今年的上殿執政考核的成績。”

“會有影響嗎？果果手裡握着冥王玺印，就算成績差一點也不會被罷免吧？”

“未必。看果果就算病得爬不起來也堅持處理政務，就知道上殿執政考核并不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了，我會看着他的。話說回來，果果這回可是乖得很，讓他幹嘛他幹嘛。”

“是為了能親耳聽希兒喊他爹爹才會這般聽話吧，我華雲說，鲛兒初初懷上季兒的時候，果果直以為會是女兒，特意釀了一壇酒用來日後慶賀女兒的及笄禮。”

“果果看不到自己的女兒長大心裡一定非常難受，我們跟孩子說話可得注意。”

馬招娣用力箍了箍姜子牙的手臂，伴着姜子牙沿着回廊漸漸走遠。身後日西沉月東升，九尾狐斜靠深宮殿窗遠望漆黑無際的天空臉頰上一道淚痕未幹。翌日清晨，姜子牙召來四不像使姬發乘坐，自己則是在旁小心護着。雁城此刻居然烽煙又起，姜子牙和姬發抵達之時蘇護正坐鎮城中指揮，因為鷹川這次沒有出動妖獸，蘇護便也按下了鄭倫陳奇，命長子蘇全忠率領不通法術但能征善戰的将士出城迎敵。姜子牙皺眉問道，“蘇侯爺，你調了多少兵馬出城？”

蘇護久經沙場自然明白姜子牙問話中的意思，當即回道，“丞相放心，我隻叫蘇全忠領了五千兵馬，全忠出城前我也再叮囑，千萬沉住氣，窮寇莫追。”

姜子牙聞言放心地點了點頭，忽然他感覺後背一冷，下意識地回身察看，驚見一支冷箭朝着姬發射來立刻疾步上前一壁護住姬發一壁甩出長袖将冷箭擊落。箭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出詭異綠光，明顯是萃過毒的。姜子牙震驚之下還未來得及理出頭緒，周圍又有成百上千支萃了毒的冷箭綿綿不斷地齊齊射出。臨時拿來充數的房舍仿佛一瞬間變得破漏不堪，姜子牙眉尾上揚如出鞘長劍，右手掐訣迅速造出一個結界。無數冷箭被結界擋掉叮叮當當掉落在地，待屋内地磚幾乎要被殘破的箭光淹沒的時候，屋内突然安靜了下來。隻見一面牆壁向外旋轉來開，馬昆手持折扇自内中暗處匆匆走出。姜子牙沉着臉色破出結界掃開腳下亂箭走向馬昆，“你為何從牆後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姑父莫急，這件房舍裡的機關已經被我破掉了，現在這裡是安全的。”馬昆撂下這話甚至沒有回答姜子牙的問題便足尖輕點飛出屋去，姜子牙望着馬昆急速跳躍在屋頂上的身影眼眸一深，右手擡指天靈蓋前再掐個訣加固了保護姬發和蘇護的結界後亦随即追了上去。這一追才知道，雁城竟然不知何時開始了激烈的巷戰，而與鷹川拼死搏鬥的全都雁城的百姓，居然連一個周軍的影子都找不見。姜子牙正自疑惑駐守雁城的周軍都去了哪裡，馬昆已經落向了一條巷子裡的戰圈。一把展開成半月的扇子頃刻之間俨然成為了勾魂索命的利刃，這一刻，邯鄲馬家那個詩酒風流的公子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血戰到底絕不退縮的戰士！蓦地遠處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連帶着地面些許震動，但見周軍終于策馬殺到，戰刀劃過之處立刻血光乍現敵軍伏屍。巷子另一頭，柳息風揮舞長劍一路殺過來與馬昆會合，就在兩人都松了口氣的時候，不知打哪燒過來的一團烈火仿佛瞄着他們沖了過來。姜子牙見狀立刻揮袖劈滅火球，眼瞧到頭頂天空飛着幾十隻妖獸不斷地向下噴火，姜子牙眼神一厲直接打出三味真火讓它們灰飛煙滅。戰事至此進入清剿階段，周軍穿梭在街巷之中搜索剩餘的鷹川敵軍。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城中的厮殺聲也漸漸停了。周軍開始打掃戰場，蘇全忠率兵殲滅攻城敵軍後也回到了城中。姜子牙帶着馬昆、柳息風及周軍将領觐見姬發，大家坐下相談才知道，原來鷹川在占領雁城期間，竟在城内修築了無數的機關和網道，“這是徐老城主作卧底時所送出的最有一份情報，可惜他還沒來及同我們講清楚，就死在了敵寇的手上。”柳息風拿出一幅塗滿墨迹的白絹并将其折疊，原來這居然是一幅雁城機關網道的分布圖，“我也是昨天夜裡才偶然破解這一秘密的，圖上面還标有幾處用鷹川文字标注的千年枯藤。我不知道千年枯藤是什麼，問了馬昆才知道，千年枯藤是用來克制道家玄術的。”

“鷹川大軍入侵時，周軍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擊，就是因為他們并不知道雁城藏有機關和網道，所以才會着了他們的道。好在蒼天有眼，徐老城主留下了這幅圖，我們順利地破解了機關，接下來的事情，天子、姑父還有各位将軍就都知道了。”

姬發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話面色猝然又是一緊。數十名蒙面殺手從半空中突然冒了出來，現身後更是幹脆利落地直奔姬發殺來。柳息風見狀立時起身擋在前面揚起右手，同時無數花瓣自他指間灑出，眨眼間彙集結成了一個網兜将殺手緊緊包裹在裡面。一聲聲刀片劃破皮肉的聲音唰唰響過，姬發眼前千紅落盡，耳邊萬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