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夫動作很迅速,很快就到了。
“陛下。”衛子夫恭敬地問安。
“皇後坐吧。”衛子夫突然到訪,打了嬴政一個措手不及,他還有點疑惑衛子夫怎麼會沒問過就來,但好在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經找到了敷衍的方法。
衛子夫并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嬴政也不是,過去的一段時間裡,二人也僅僅就見了那麼兩次面,第一次相對無言,之後的兩次他按照劉徹的指示随便聊聊太子的問題,之後借口累了就可以和皇後說再見了。
方法不在多,有用就行,嬴政本以為今天依然是個就子女教育問題的小談話,打算故技重施,可是這次的走向卻有些不大尋常。
聽到嬴政的話,衛子夫并沒有立刻就坐,而是說明了來意,“妾聽說陛下害了風寒還沒召太醫,這件事是真的嗎?”
聞言,嬴政點頭承認:“是,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皇後不必憂心。”
“那怎麼行呢。”衛子夫搖了搖頭,“陛下不如找來太醫看一看吧,風寒雖是小病,但也不能忽視。”
“咳……”喉嚨發癢,嬴政忍不住咳出了聲,身上不舒服還要應付劉徹皇後的“關心”,讓他有些煩躁。
不過他壓制住了,溫和地說:“朕知道了,過一會兒就召太醫看看,可好?”
衛子夫微笑,“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看了吧,妾正巧帶來了太醫。”
嬴政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但看着面前微笑着的衛子夫,他也做不到伸手打笑臉人,隻得應下,“好吧。”
得到了皇帝的首肯,衛子夫這才吩咐身邊的侍女,“去把太醫請進來吧。”
“是。”
太醫就在宣室門外,得令就進了殿内,快步走到了嬴政的身邊。嬴政坐在主位,衛子夫這時也坐在了他側首,等待着太醫的診脈的結果。
太醫先是觀察了一番嬴政的臉色,又詢問了幾個問題,最後才伸手搭上嬴政的手腕号脈。
在太醫号脈的空隙,嬴政想起來昨日劉徹讓自己詢問玉佩的事情,趁這個機會,嬴政向衛子夫打聽,“這玉是皇後讓孋兒送來的。”嬴政拿着手裡的玉,狀似不經意地問。
“是。”
“為什麼要送這個?”說着,還補充了一句,“朕以為這位高傲長公主永遠不見父皇了呢?”這是劉徹教嬴政說的,因為劉徹平常和皇後談到衛長公主就是這個言辭。
嬴政對此表示鄙視,但他也沒直言,隻是警戒自己莫要學習劉徹對公主的方式,自己亂點鴛鴦譜,造成了壞的後果。最後還像孩子一樣,公主置氣,他就也陰陽怪氣。
“這是遊遂獻上的,說是對陛下修養有益,因為他不能直接面見陛下,就隻好先托太子交給妾。”衛子夫三言兩語解釋了玉佩的來曆,末了還說了一句,“孋還是惦記陛下您的。”
嬴政沒聽過遊遂,隻好略過,模仿劉徹耍性子的樣子對衛子夫最後一句做了回答:“但願咱們這大公主有這份心。”
嬴政學的不錯,起碼衛子夫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覺,她隻能尴尬笑笑,沉默不語。
此時,太醫令終于号完脈了,衛子夫忙問:“陛下怎麼樣?”
太醫回答:“回殿下,陛下身體康健,隻是着涼了,吃些藥就好了。”
“如此甚好。”衛子夫應了一聲,接着就向嬴政請辭,“妾打擾陛下了,還請陛下恕罪。”
“無妨。”
“多謝陛下。”衛子夫禮儀周道,“既然陛下無礙,那妾和太醫令就先行離開了。”
嬴政也盼着她快走,自然不會挽留,“辛苦了,快快回去休息吧。”
“謝陛下。”
衛子夫帶着太醫令離開了,走出宣室有一段距離,她才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太醫令。
太醫令心領神會,小聲回道:“殿下,陛下确實隻是受涼才感染風寒,那方面倒是沒有問題的,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沒問題是沒問題,但臣發現陛下脈象紊亂,肝火甚旺,怕是禁欲太過?”這話說的太醫都不自信了,畢竟咱們這位陛下可是一向葷素不忌,不拘小節,怎麼看都是夜夜笙歌的主。
别說太醫令迷茫,衛子夫也沒想到,她和皇帝久不在一起了,卻是不知感情自陛下清醒後,後宮三千佳麗就是擺設,聯想到李夫人也說自己同延年這些日子全都沒被臨幸過……
沒問題,還禁欲,都逼得李夫人求自己帶太醫給皇帝看看了,奇了。
但讓衛子夫不解的事卻也不隻這一個,最近這些日子,皇帝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又像是是衛子夫自己多慮了。
衛子夫是個細心的人,比較留意細枝末節的地方,上兩次見她總覺得陛下的小動作有了些變化,但卻不能肯定。
今天見,她心裡的疑窦就更多了,她今天感覺到皇帝在煩躁了,已經做了他發怒的準備,沒想到直到自己離開,陛下都客客氣氣的。
雖然從前劉徹沒事也不會對衛子夫撒氣,但他煩心的時候,有人來找不痛快,無論是誰都别想得到他的好臉色。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皇帝之前那麼在意太子和遊遂的關系,今天卻是問都沒問。
但陛下行為舉止卻也沒什麼不對的,衛子夫越想越深,直到回到椒房殿,她還在回憶這些日子皇帝是不是有什麼她沒留意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