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雷利輕笑了一聲:“怎麼,直覺?”
“他給人的感覺确實如此。”阿爾塔蒙說。
這看上去很矛盾——就明面而言,誰都看得出來布魯斯韋恩對正義聯盟也算盡心盡力,一擲千金,縱使不乏有人認為他和蝙蝠俠不合(甚至有言論說是闊佬追求蝙蝠俠不得因愛生恨雲雲),在其他人眼中也僅僅是早年這位首富想什麼說什麼的黑曆史。
然而一時間誰都沒接話。
在經曆了一大堆正常人難以想象的破事之後,一些細微的——推斷,亦或是早有預謀卻不知從何而起的預感也成為了這些廣義上算遊走于灰色地帶家夥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時候,這隻是調節氛圍的玩笑話——就布萊雷利其人而言,閑話成真的概率也要納入考慮範圍。
夔娥一個人提,那姑且算她看了太多奇奇怪怪的小說,阿爾塔蒙也開口,那就有意思了。
“……他有戒心。”他若有所思道:“……他真的是一個傻白甜首富嗎?”
“誰知道,近幾年的還好,但偶爾也會流露出一點……”夔娥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平闆上的采訪記錄。
比推特賬号更這種不露面、也容易被頂替的載體不同,活靈活現的布魯斯韋恩,在發表着他一貫不着調的言論。
明面上這位傻白甜首富确實是不管事的。
比如在他的代理人,也就是他養子提姆德雷克的置頂裡他們能夠翻到大部分官方信息:韋恩集團的網站、正義聯盟的官網以及韋恩莊園的網站,而他的置頂裡隻有怎麼在哥譚吃喝玩樂的攻略,夔娥幫忙找資料的時候,對此的評價是:“這人是哥譚旅遊大使嗎?”
布萊雷利盯着這位非官方卻勝似官方的——旅遊大使閃閃發光的笑臉,以及大到離譜的家,陷入了沉思。
有種莫名的熟悉。
漂洋過海來到新英格蘭的古老家族,你既可以說他們早已抛棄故土,在富饒的新陸地上生根發芽,也可以留有一絲幻想般的回轉餘地,他們在歐洲大陸仍有旁支子嗣,布萊雷利不确定擱哪見過類似的面孔——但現在再回歐洲純屬浪費時間。
“……那隻剩下一個辦法了。”
“……你确定嗎?”
“怕什麼,”他輕描淡寫地說:“咱們不是第一次幹這活了吧,想開點。”
“我知道,但是,阿萊,你就沒想過,這個韋恩莊園,真的很大啊!”
他們在那個小韋恩的推特裡翻到了韋恩莊園的官網,一個附帶的景點網站,上面是一些沒什麼新意的風景照,歐式的莊園啦、還有巨大的草坪、背後的山丘等等。
其實布萊雷利對此毫無波瀾。
這種類型的莊園、古堡、旅遊景點他看了太多了,隻不過那些很多都要麼已經荒廢,要麼是繼承人無力打理,也有一部分被主人出租用于婚宴或者拍戲。繼承一兩個莊園古堡并不算什麼,擁有讓其維持生機的龐大财力,這才是财富的體現。
布萊雷利的計劃如下:僞裝成上門清潔的家政人員,直接邊掃邊找。
說是僞裝也不盡然,因為作為一個常年赤字的組織,上能為賞金折腰,下能順路幫人遛狗取快遞,區區家政服務,不在話下。
“你就不能用你那無敵的腦子想想别的辦法嗎,比如混進個什麼宴會去結識布魯斯韋恩然後和他回家?”
“你那是什麼奇怪的劇情啊!而且那種宴會我要能随随便便混進去那咱們早就吃喝不愁了好吧!而且作為客人去很難開口和人家要手劄日記啊!”
“你就不是會易容嘛!”
“兩碼事,那種宴會上,如果隻是臨時接觸還好,長期鐵定露餡兒啦!”
他也考慮過以記者的身份去接觸——但這招屬于劍走偏鋒,走好了喜提一位富豪朋友,走差了基本以後就是閉門羹,他不确定布魯斯韋恩願不願意提起他的父親,太容易踩雷了。
“好吧,總之我先打電話了。”布萊雷利翻了個白眼,快速敲定了方案:“而且你是夜兔,體力理論上是無限的好吧。”
“我隻在打架的時候無限。”她懶洋洋地抱着抱枕:“話說什麼時候有架打,我好無聊。”
“你從哪弄來的聯系方式?”阿爾塔蒙問:“……私人号碼?”
“沒有架,你老實呆着——盲鴉給的,他說我們可能需要這個,該死,我遲早得搞清楚他想幹什麼。”
布萊雷利抓了抓頭發。
這個号碼是搭着訂金一起捎過來的,介于他對盲鴉的警惕,以及自身固有的……疑心……之類的小毛病,這份枕頭不僅沒讓他高枕無憂,一瞬間略過的毛骨悚然差點沒讓布萊雷利選擇黑掉訂金然後扛着其他兩個人從哥譚跑路。
他撥通了電話。
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傳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您好?”
“您好。”
夔娥用手肘捅了捅阿爾塔蒙。
——看吧,他真的好适合上流社會這種拿腔拿調。
——話是不假……
阿爾塔蒙看了看布萊雷利穿着一身T恤運動褲還能有遊刃有餘地飙一些文雅詞彙的樣子,頭一次由衷地感受到了電話聯絡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