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白日裡你可真是吓到我了。”祈年走進堂室内,擡眼看向卷耳,說道:“最近沒有按時吃藥對吧?”
卷耳默不作聲,心情異常低落。
“怪那子衿,整日拉着你玩或是練功,把喝藥的事都抛腦後了。”祈年一邊說着,一邊開始着手幫卷耳揀藥材。
“這不關他事。”卷耳沒有擡頭看他,隻是輕輕回了一句。
“你身子骨弱,日日折騰怎麼經受得了?”
忽地,庭院内傳來竹扁簍筐倒地以及些許大漢交談的聲音。
“藥坊,哈哈哈!弟兄們就是這!”領頭的一個壯漢帶着三四個小弟向廳堂走了進來。
卷耳祈年二人聞聲出去,眼前這氣勢洶洶的模樣顯然來者不善。“諸位前來有何事嗎?”祈年站在前頭,将卷耳護在身後。
“哈哈哈哈!”那領頭的和身後幾個相視而笑,“來藥鋪,當然就是來買藥的啊!”
“不過,”這粗漢臉上轉而露出兇惡的表情,“我們沒帶夠錢。”
那五人膚色黢黑,長了一身蠻力。祈年見其甚為無賴兇橫,也沒了耐心:“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勸你們識相點就把上好的藥材給我交出來,說不定我兄弟幾人考慮饒你們一馬。哈哈哈哈!”領頭的粗漢又和其餘四人賤笑起來。
“做……夢!”祈年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那領頭眼珠一轉,注意到了祈年身後的卷耳,“我看你身後這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說完,這粗漢便上前來想要碰卷耳。祈年猛地拍開他的手:“拿開你的髒手!”
粗漢蔑笑一聲,“我看你是找死!兄弟們,上!”
兩跟班跑進廳堂将藥櫃掏了個遍,名貴的藥材全被裝進了布袋裡,其餘不需要的就被丢棄在地上,還不忘吐上口水踩兩腳。
“呸!真是給臉不要臉!看我不糟蹋完你這些。”原本整潔的藥鋪頓時化作散沙,祈年和卷耳剛想去阻止卻又被剩餘三人攔下。
“小妹妹。”那粗漢上前欲摩挲卷耳的發絲和臉頰。
“你這畜生!”祈年一拳打在他臉上,再一腳将其踢開一段距離。
那三人此時也惱了,領頭示意兩跟班去拖住祈年。那兩人手中拿着木棍,對着祈年的肚子和雙腿便是一頓毒打。
粗漢又欲行不軌,步步緊逼。卷耳随即對着他的胸膛便是一腳,踢得他踉跄了幾步。“呵!小東西,有點能耐嘛。”
那粗漢不等了,立即沖上去一手抓過卷耳的雙手。
“你放手啊!”
卷耳全力想從中擺脫,但終究是力量懸殊,任她怎麼掙紮都掙脫不開。
眼看着那賊人要靠近了,恍惚間,她想起來子衿教她的防身招式:
“小耳,跟歹徒近戰的時候呢,你身上最硬的地方便是拳頭、手肘及膝蓋,盡量用這些去攻擊對方。”
子衿認真的望着她,遂而演示了一番,“嚯嚯!像我這樣去攻擊他,學會了嗎?”
“我教你的那一招夢回破,不要忘了。”
……
卷耳忽然使出蠻力回旋身軀,似筋骨靈活的魚兒,轉的那粗漢都沒反應過來,終是脫開了雙手。随後用手肘猛得側擊粗漢的腹部,緊接着一記橫掃,将其絆倒在地。
“不知祈年在外頭怎麼樣了。”卷耳想到這,趕忙逃去庭院查看情況。
隻見祈年被木棍打得身上盡是血迹,面頰上亦是一塊青或紫。卷耳趕緊跑上前去護住祈年。
“小耳……”祈年聲音已沙啞得厲害,“你快躲我身後,那家夥……沒把你怎麼樣吧?……”
卷耳趕忙搖搖頭,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她隻得強忍不讓自己哭出來。
“小東西!竟敢打我!呵。”那粗漢從廳堂裡追了出來,“我今天必要了你不可!”
卷耳雙拳緊攥,腳步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隻覺得全世界都是劇烈而沉重的心跳聲。
……
“住手!”
一身素白紗衣從天而降,劍芒在月光下顯得冰冷凄厲。
卷耳心中一咯噔,滾燙的淚水終于從臉頰滑落。
“你們這群賊人,想讓我的劍,嘗一下你的血嗎?”
那劍鋒直指粗漢的頭顱,風吹着白紗和束發搖得淩亂。
卷耳細聽聲音,隻覺跌進了無底的冰窟。
原來,不是啊……
那粗漢見着鋒利的劍刃,頓時結巴得憋不出話來,“你……你想幹什麼!”
“老大,我們上!”那兩跟班拿着棍子便向裴青玄揮去。青玄眸光輕掃兩人,而後單手舞劍,将兩木棍攪在一起,震出一道氣流,将木棍打落在地。
“呵。”青玄輕哼一聲,迅速倚劍而起,快步将三人踹倒在地,速度之快,那粗漢都未反應過來。
裴青玄将劍搭在那領頭的脖頸處,仿佛下一秒便能讓他斷喉而死。
“大俠……繞……饒命呐!”
“給我滾,”裴青玄冷眼望着這三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别讓我再碰到你們做一次!”
聽到這話,這三趕忙給裴青玄磕了幾個響頭,屁滾尿流地逃出庭院。
“還有你們兩。”
青玄稍偏頭,眼神中盡是殺氣。那兩人背着布袋,直直地站在門口。
“大俠,這……藥材我放這了,大俠,饒我一命吧。”那兩人一邊說一邊跑,出庭院時被門檻絆得摔了個狗啃泥,嘴裡還不忘念念有詞。
風波終于平定了。
“感謝大俠出手相救。”卷耳攙着祈年,細語道。
“不客氣。在下裴青玄。”青玄向卷耳兩人稍行禮,便幫着卷耳去攙扶祈年。“先進屋坐吧。”
“這是我閣特制的藥,讓他服下吧。不出幾日傷便能好全。”裴青玄從包中翻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些遞給卷耳。
“謝謝大俠。”卷耳接過藥丸,此時祈年已幾近昏迷,她連忙讓祈年服下。
“對了,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和我裝束差不多,高約八尺的男子?”裴青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