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蒼白又委屈的臉龐,她哪裡禁受得住?
“罷了,這幾日你就好好養傷,打藥的事情有我和祈年在。我服下潤澤丹之後,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子衿心底泛出喜悅,忽感覺自己這點傷受的很是值得。
“對了,我瞧見笙書閣派來數百名弟子下山共同抵禦瘟疫,你……”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笙書閣呢?你在這會被他們發現嗎?你想回去了嗎?……
卷耳覺得喉嚨有些幹澀,千萬種思緒纏繞在一起,解不開,也不知自己該不該問,便頓住了。
子衿卻欣然一笑,“看來皓軒已經将此事禀告師父了。”
他瞅她悶悶地不說話了,眼角勾起一點笑意,散漫道:
"舍不得我走?"
“啊沒有啊,,也不是沒有,……就是想詢問你一下,我就是關心一下這個問題……然後。”
“知道你舍不得。”
子衿打斷了她的話語,眉宇間湧上幾分缱绻旖旎,目光癡癡地盯着她。
卷耳的臉蓦地又羞紅了,像破了皮的紅色彩燈,蔫蔫的。
“他們奉命而來協助百姓抵禦瘟疫,應該是沒有閑情雅緻來尋我的。稍加躲避便可。”
“哦,這樣啊。”
卷耳得到了答案,腳步匆匆地跑了出去,“你好生休息。”
子衿望着她讪讪而逃的背影,隻覺得甚為可愛。
……
躁動一點點褪去,傷口上的疼痛便感受得愈加清晰了。
他也漸漸冷靜下來,陷入沉思。
“那兩個人黑衣人,究竟在笙書山下做什麼?被我撞見了便要殺人滅口,其中定有蹊跷。”
“武功倒也精湛,其劍法招式倒像是罹息堂的人。……花宴節那日在洛道遊玩,若我沒看錯,恐也是罹息堂之人。他們究竟在密謀些什麼?”
想到這,他立馬走下床找來紙筆,“得趕緊通知皓軒讓師父注意此事,也得稍有應對才好。”
雲霧籠罩中,山色空漾,紫蒼的暮色裡蘊着化不開的濃愁。
次日,罹息堂裡。
疾風呼呼向大殿吹來,蔺元武頭稍一側,細聽這風聲之外的腳步,緩緩開口道:
“息澤,你回來了。”
息澤走至殿中,躬身行禮。
“參見堂主。”
“事情進展得如何了?”
“樂府那邊一切尚佳,隻是……”
“隻是什麼?”
“笙書閣那邊恐有變動,我們的計劃需相應改變了。昨日我與息煜二人一同前去笙書山,不料碰上了笙書閣門下子弟,我與息煜二人共敵他一人,也未能輕松赢過。為确保此次行動萬無一失,恐還需些時日。”
“當真武功如此了得?”
“雖是未必,但謹小慎微些總更周全。”
“嗯。”
“徒兒還有另一要事相告。”息澤躬身俞低,話語中還有些遲疑。
“說。”
“近日笙書閣派遣約有百名弟子下山,竟是為了協助百姓共克瘟疫!”
說罷,息澤擡起頭看向蔺元武。
“怎,怎會?”
隻見他頭稍一顫,眉間的皺褶溢滿不可置信,而後忽然大笑起來,“瘟疫當頭,那城主施尚熹都還未采取過何種措施,怎麼這會笙書閣倒是出手了!罕見!罕見呐!”
息澤聽着那堂主大笑,不知作何去想這事。
“施尚熹不出手,笙書閣那老頭子倒是出手了。”蔺元武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那麼,又如何呢?”
“若這城主能早日探查到百姓的苦難,倒也不至于等到笙書閣來了。數百年了啊,恐是有數百年都未出現過一個聖德賢明的城主啊!”
隻見那堂主又瘋魔了起來,“終于!罹息堂要等來那麼一天了!”
狂風吹得他黑白相交的發絲紛亂。
這是他一生的心願,更是整個罹息堂的創立初衷。
“息澤,近些時日城中笙書閣弟子之多,計劃能夠稍些放緩,我們的人更要小心,切莫暴露了。”
“遵命,堂主。”
息澤躬身告退,蔺元武細聽那步子,輕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