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魏璋從一旁的樹蔭裡走出來,冷冷掃了衆人一眼,那雙漆黑的深眸無形之中帶着壓迫的氣勢,讓人無端生出懼怕來。
丫鬟們被他的眼神震懾住,登時鴉雀無聲,個個縮着肩膀,戰戰兢兢。
無需魏璋開口,長吉早已揣摩出了魏璋心思,上前斥道:“賤婢,有膽把你方才說二小姐的話再說一遍,看我不絞爛你的舌,将你發賣了去!”
那俏臉丫鬟聞言大驚失色,慌不疊跪下來,止不住的磕頭求饒。
“大爺,奴婢錯了,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魏璋冷掃她一眼,語氣冷凍成冰,“你該道歉和求情的人,不是我。”
那俏臉丫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快速跪行至青宛面前,一邊自扇耳光一邊痛哭流涕道:“二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多嘴說您,奴婢該死,求您原諒我,求您别讓大爺将奴發賣了去……”
青宛看着跪在她腳邊連連求饒的婢女,蹙眉不語。
這時魏璋站至她身旁道:“二妹妹,你想如何發落她,随你處置。”
青宛道:“算了,且放了她罷。”
魏璋負手盯着地上瑟瑟發抖的婢女,眉宇間俱是寒氣:“還不謝過二小姐。”
那俏臉丫鬟的臉已經扇腫,聽言忙不疊又朝着青宛不停磕頭,地磚上很快便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奴婢謝過二小姐…謝過二小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爺這是在給二姑娘撐腰,這是擺明了告訴在場的人,即便青宛不是魏家的血脈,大爺也依舊把她當作親妹妹對待!
其餘丫鬟們見此情形,心裡哪還能不明白主子的意思,無需魏璋開口,忙不疊就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朝青宛磕了幾個響頭。
壽春堂
媳婦丫鬟們将早飯擺好,魏老夫人示意魏夫人、魏持盈、姚姨娘及魏如嫣落座,幾人剛坐下,青宛和魏璋就一前一後到了。
魏夫人正提起銀筷,就瞧見青宛進了門來,不由“啪”的一聲摔了筷子。
魏持盈也冷哼一聲,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青宛自然留意到了二人細微的動作和表情,她微微攥緊了帕子,面上卻一派平靜,隻規矩的朝衆人福了一福,“青宛給祖母、母親、姨娘請安。”
魏夫人不應聲,隻冷厲的盯着她,姚姨娘母女平日裡都是看着魏夫人的臉色過活,自也不敢去理會青宛。
老夫人見氣氛僵持着,輕咳了一聲,吩咐道,“行了,坐下罷。”
這時魏璋進屋來,向長輩們問了安,順勢讓青宛和他一道坐了下來。
這頓飯吃的極不是滋味,魏夫人母女涼嗖嗖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她身上,青宛如坐針氈,偏隻能忍耐。
老夫人見她臉色恹恹,不過兩三日而已人卻瘦了一大圈,問道:“身子可好些了?”
青宛擡眸道:“多謝祖母關心,孫女好多了。”
魏老夫人低歎:“大哥兒已經同我們說了,你先前也不知曉自己不是秦姨娘的親生女兒,你莫要擔心,你既叫我一聲祖母,又在我魏家長大,我自不可能就此将你趕出去,你且放寬了心,好好将身子養好。”
青宛心緒複雜,一時間百感交集。
不管怎樣,魏家養了她将近十年,她心底是感恩的。
青宛忍不住鼻尖一酸,起身磕頭道:“孫女多謝祖母恩情,永不敢忘。”
“行了,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說着,魏老夫人忙命身旁丫鬟去扶。
青宛被扶着起身,頓了頓,又朝魏夫人施禮,真心實意道:“也要多謝母親開恩。”
魏夫人冷瞥她一眼,随即又立馬挪開眼,既不應她也不看她,像是故意要給她難堪。
青宛僵在原地。
這時魏璋适時出聲道:“二妹妹,菜要涼了,還是先坐下用膳罷。”
青宛點點頭,經過魏持盈身邊時,正好一個丫鬟端上來一壺熱湯,魏持盈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擡手将那壺熱湯掀翻了。
熱湯滾燙,眼看着就要澆到青宛身上,千鈞一發之際,魏璋猛的起身,一個健步将她拉開,才免遭于難。
“嘶……”
她身上雖完好,可她的手還是不小心被潑到一部分,白嫩的皮膚登時紅了一大片。
青宛忍着疼,盈盈淚光在眼眶裡打轉,看上去好不可憐。
魏璋立時握住她的手腕,查看傷勢,青宛怕被衆人察覺異樣,在袖下慌忙推拒他的手,卻反被他一把拉過去緊緊握着,氣勢不容拒絕。
魏老夫人看了兩人一眼,詢問道,“可有傷到?”
青宛不想再起争端,忍着淚道:“無事,回去塗些藥就好了。”說着,趁他不注意,不動聲色抽回了手。
魏璋見她背對着衆人,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未再強硬,隻是回了頭,淩厲的目光射向魏持盈。
“道歉。”
魏持盈不以為然,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她自己湊上來的。”
“我再說一遍,道歉。”
魏璋一身威壓,一張俊臉陰沉得好似凝了霜雪,語氣中莫名透露出一種森寒的感覺。
魏持盈被魏璋這副樣子吓到,委屈的望向魏夫人,“娘,你看哥哥他…他又幫着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