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電交加,暴雨瓢潑。屋内燭火幽然搖曳,昏黃的光在魏璋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将他那陰郁的面容映得有幾分詭谲。
青宛對上他黑沉沉的眼,心下一緊,想起方才的瀕死不由心有餘悸,嗓音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我…我出去給你拿藥……”
她實在太害怕了,整個身子都跟着在發抖。
“你抖什麼?”
魏璋見她顫抖得厲害,伸手欲擡起她的下颌,青宛卻以為他又要掐她脖頸,畏懼地往後躲,跌倒在了地上。
這一幕刺痛了魏璋的眼,他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一般,眼神一點點變得陰鸷可怖:“你躲什麼?”
青宛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她忙不疊爬起來,下意識就想先離開這間屋子,不想再跟這個危險的男人繼續共處一室。但因為太慌張,她快走到門口時,腳不慎崴了,一下就摔地上了。
魏璋踉踉跄跄走過來,蹲下身握着她的腳腕,問:“疼嗎?”
說着,他故意加重了力道緊緊握了一下她的腳腕。
青宛“啊”的一聲,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魏璋卻對她的眼淚無動于衷,而是将視線落在她腿上,幽幽道:“你說,若是我将你這條腿打斷,你是不是就不會再想着逃跑了?”
青宛瞳孔瞬然放大,瘋狂搖頭。
“害怕了?”他湊近她,觸摸她的臉頰,自言自語道:“還記得嗎,你小時候天天跟在大哥哥身後,怎麼趕都趕不走。你還說最喜歡大哥哥,即便長大了也不想嫁人,隻想一直陪在大哥哥身邊……”他歎息一聲,烏沉的眼珠凝視她:“怎麼長着長着就不喜歡了……”
青宛下意識向後閃躲,“小時候說的話怎能當真,況且……我說的喜歡,也隻是妹妹對兄長的喜歡。”
“可我要的不是妹妹對兄長的喜歡,我要的是你像看喜歡的男人那樣看着我……”他五指深深嵌入她指縫,強将兩隻手扣緊在一起。
外頭的雨聲越來越大,夾雜着驚天動地的雷聲,青宛在這樣的氛圍下聽他說這番話,隻覺心裡既恐懼又煩躁,長期以來的壓抑,讓她的胸口窒悶得幾乎快要不能呼吸。她受夠了魏璋在她面前發瘋,這一瞬間,她甚至想着幹脆在這個雨夜殺了魏璋,然後再自我了斷,反正逃不出去一直這樣活着也沒意思。
被禁锢強迫的日子實在叫人難以忍受,她用力掙脫他的桎梏,扶着門踉跄起身,厭惡着回應他:“可我做不到!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對你有超出兄妹之外的感情……”她心裡憋悶至極,在暴雨雷電的鼓動下,忍不住刺他,“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人生,現在卻還妄想我愛你,這世上怎麼有你這樣惡心的人……”
“惡心?好,好……”
字字戳心,針針見血。
魏璋心頭瞬間戾氣翻湧,他猛地起身将她抵在門上,暴怒道:“是你先招惹我的!”他頭痛欲裂,神色也逐漸變得癫狂,“是你先開始的…是你非要靠近我讨好我,讓我的心一點一點被你全部占據,變得再離不開你……”他胸膛起伏,俊美的臉上偏執而又陰鸷,“這些年你受了多少庇護拿了多少好處,現在長大成人了,轉頭就想清清白白離開,這世上哪有你這麼自私的人!”他雙目赤紅,聲音嘶啞,病态的占有欲在瘋狂作祟,“你就該是我的,我要,你就該獻出自己來報答我!”
下一刻,他猛地低下頭,狠狠的吻住了她。
青宛猝不及防被他壓在門闆上,唇齒被蠻橫地撬開,被迫仰起頭接受他令人窒息的親吻,身上衣裙也被他揉弄得淩亂不堪。
她呼吸困難,隻覺快要喘不過氣來,于是拼命掙紮着想要推開他,卻是怎麼也推不開。
慌亂之下,她一把拔下頭上的發簪,猛地紮在了魏璋的心口上。
猝不及防之下,心髒猛的傳來刺痛,魏璋悶哼一聲,踉跄着往後退了幾步,桌上的茶杯也被拂下碎得叮當響。
他赤紅着眼,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宛,心比傷口還要疼。
青宛看到他胸口有鮮血不停地往外湧,“我…我……”她像是被吓呆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魏璋嘴角牽起一個自嘲的笑,旋即感覺眼前一片昏黑,一陣搖搖欲墜,片刻後,他突然往後一倒,整個人重重地栽在了地面上。
他本就在發病,心髒又是要害處,猛然間被紮了一簪子,縱是再強健的身體也支撐不住。
卻說屋外不遠處的廊下,長吉來回邁着焦急的步子,正猶豫着要不要此時敲門進去。
這時趙嬷嬷冒雨撐着傘急匆匆行來,問道:“吉兒,這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大爺怕是要發病了,你可曾把藥拿與他服下?”
長吉欲哭無淚:“娘,大爺那藥早吃完了,墨光一個月前就被派出去找玄真道長取藥去了,到現在還沒回呢。”
趙嬷嬷急道:“那這……這可怎麼辦才好?”
話音剛落,就聽得屋裡傳來茶杯摔落在地的聲音,少頃,又傳來一聲沉重的悶響,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母子倆被唬了一跳,二人對視一眼,暗道不好,一時顧不得那些規矩,連忙就跑過去将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