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完以後,青宛面頰潮紅,滿身疲累地倒在魏璋懷中昏昏欲睡。魏璋撫了撫黏在她額頭上汗濕的發,起身叫了水,将人抱去浴房清洗,之後抱回床上,從身後将她牢牢圈在懷裡,下巴抵着她的發頂,也慢慢阖上了眼。
這夜裡魏璋醒了三次,每次都夢到自己懷裡的人突然化作無法握住的一縷青煙飄散而去。
如同這五年來那無數個驚醒的夜裡一樣,茫然失落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睜開眼時,她就躺在身邊。
“你還活着,真好。”第三次醒來時,他吻着她發間喃喃着。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時,青宛顫睫睜開雙眼,小心翼翼地從魏璋懷裡起身,套了件衣裳,出了房門去。
昨夜數不清他來了幾回,加之他故意用蠻力折騰她,她現下腰腿都酸痛難忍,似被巨石碾壓過一般,全身綿軟無力,走路姿勢極為别扭。
兩個小丫鬟分别叫繪春和繡竹的,正在院子裡灑掃,見她顫顫巍巍從房裡出來,趕忙過去攙扶她:“夫人小心。”
青宛痛得身體發顫,隻好先在一旁大樹下的石凳坐下。
“我不是你們的夫人,别叫我夫人。”她蹙眉道。
兩個小丫頭聽見她短促帶痛的呼吸和皺緊的眉頭,茫然的對視一眼。
她們二人都是前幾日才剛采買進府的丫鬟,平日負責鋪床疊被,打掃衛生,照顧将軍日常起居。魏将軍平日鮮少在這府裡住,大多時候都出去抓紅蓮教的教匪了,即便在家也是一個人靜靜在房裡看兵書,等閑不讓她們近身,因而她們二人對将軍了解甚少,買她們來的墨鋒大人也從未告訴她們關于将軍的一些私事,她們隻是依據昨夜聽見的那些羞人聲音,猜測眼前這位仙姿玉貌的女子是将軍夫人的。
繪春懵懵懂懂,繡竹亦是疑惑:“那…奴婢們該如何稱呼您呢?”
青宛冷笑不語,暗道若她們知曉她是魏璋的妹妹,怕是要驚掉下巴。
兄妹苟且,總是令世人不齒的。
即便她是被迫的。
她忍着身體的刺痛起身,默然要往院外頭去,兩個小丫鬟見狀連忙攔住她:“姑娘要往哪兒去?若是需要什麼,您隻管使喚婢子們去拿,不必自個兒費力往外頭去。”
青宛眉眼清冷,淡淡道:“讓開。”
繪春急忙道:“姑娘莫要為難我們,将軍還未醒來,婢子們不敢擅自放您出去。”
青宛蹙起眉尖,一聲不吭,徑自繞過她們,就要往外走,兩個小丫鬟不敢強拉她回來,隻得寸步不離跟着她。
外院有許多兵士把守着,總歸她也出不去府門。
果然,青宛剛跨出院門,墨鋒墨刃就将她攔了下來。
“二姑娘,且住。”
清晨的陽光落在芭蕉葉上,在青石闆上投下細碎斑駁的光影,青宛瞥了眼站在斑駁光影下的二人,見他們二人容貌未改,隻是眉間越發成熟了些。
她心裡有氣,沒心思同他們叙舊,甚至忍不住露出一個微諷的笑:“積年未見,二位還是如此忠心。”
墨鋒和墨刃知她是在諷刺自己助纣為虐,隐隐心虛不敢看她,便隻低着頭盯着腳下青石闆,低聲道:“将軍有令,不可放姑娘出去,還請姑娘回屋歇息。”
青宛聽言冷下臉來:“讓開!”
墨刃攔住她,一臉為難道:“屬下們按吩咐辦事,還請姑娘莫要為難我們。”
墨鋒見她一心想着離開,連忙勸說道:“姑娘莫要記恨将軍,将軍待姑娘極好,當年為了将姑娘以妻禮葬入祖墳,将軍和夫人吵到母子反目,還因此被先帝停職。”
墨刃也忍不住開口勸道:“将軍是真心愛重姑娘,屬下們都看在眼裡,即便以為姑娘不在了,将軍這些年仍是獨自一人,家裡夫人和老夫人三番五次要給他說親事都被他拒絕了,外頭許多官員為了巴結将軍,有好些獻瘦馬甚至自家女兒上門做妾的,也通通被将軍拒了。”
青宛一愣,良久漠然道:“你說這些與我何幹。”
墨鋒墨刃聽言,不免為主子鳴不平,正想說些什麼,一擡頭卻見魏璋神色倉惶地走了出來,他朝着四處看,似乎在找人,等目光落到青宛身上的時候,似松了一口氣,立刻朝她這邊走來。
青宛是背對着魏璋的,自然不知道他來了,墨鋒和墨刃卻是面對着他的,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魏璋腳步慢慢放輕放緩,朝他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青宛還在繼續說着:“我壓根就不需要他為我做這些,我巴不得他娶上十個八個的,好将我忘了,再不來糾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