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逃了出來。
他風塵仆仆趕到霍格沃茲想要和鄧布利多商量海倫娜的事,等着他的卻是海倫娜昏迷的消息。
至于他和海倫娜答應的不會告密?
——永遠不要相信一個囚犯為了逃脫牢籠說出的話。
隻不過斯内普确實不想讓海倫娜進監獄罷了,改變一個對海倫娜有利的話術對于斯内普來說得心應手。
斯内普對自己一向狠得沒邊,再加上海倫娜并沒有真的狠心到将人鎖在某個深不見光的地下室。斯内普隻是用力緻使拇指指骨脫臼,就能從鎖铐上脫離。隻不過可惜的是海倫娜并沒有把斯内普的魔杖留在那裡。
若不是遇上個認出自己的巫師,斯内普身無分文還不知道要怎麼回到霍格沃茲。
——孽緣,居然還是個赫奇帕奇的巫師。
對方即使看見斯内普腿都發抖,但還是熱心地幫助斯内普回到了學校裡,同樣都是赫奇帕奇,斯内普不明所以怎麼海倫娜表現得幾乎像是黑魔王一樣。
距離海倫娜離開愛丁堡,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天。
還沒有來得及和鄧布利多長談,老者就一臉凝重地望向了斯内普。
海倫娜被發現在八樓的走廊裡,雖然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口,可就是昏迷不醒。連偉大的阿不思.鄧布利多都沒有任何辦法。
她的生命體征波動不定,有幾次鄧布利多甚至以為死亡離海倫娜就隻有一步之遙。
“靈魂離體?你是說海倫娜現在隻有一具軀殼,靈魂不知道在哪兒?”被消息沖擊直接打亂了斯内普的計劃,擰着眉掀開病床前的簾子,一番檢查亦不知原因。
女孩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得幾乎和白色的床單一個顔色了,一向靈動的眼睛也緊緊閉着,隔絕開外界的所有動靜。
她的靈魂似乎遭受了創傷,被強行拉離了身體。
——她到底幹了什麼?
臨行前的話語提醒着斯内普海倫娜在做一件極度危險的事,否則怎麼會限制他的行動,從而将他抽離出去。
“會不會是反噬?”鄧布利多早在斯内普和海倫娜一齊不知蹤迹的時候懷疑起了海倫娜的身份,試探着問道。
“她沒有這種情況。我不知道有哪本黑魔法書籍裡,有提過用組合咒語殺人會影響到人的靈魂。更何況不可能延遲這麼久。”斯内普雖然被海倫娜的事攪得心情焦急,說話卻圓滑缜密,一點沒有說漏嘴。
在戰場上肆意揮灑的綠光,對海倫娜來說仿佛毫無影響。
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問題?
“你消失的五天,是因為這個孩子麼?”冷不丁的,鄧布利多問出了口。
斯内普現在被裝若死人一樣的海倫娜弄亂了心神,焦急如同荊棘纏繞上他,不自覺地為海倫娜遮掩了起來:“是因為那個殺手。那群膽大包天、異想天開的食死徒,怎麼還能再用圍攻的辦法。等我過去的時候那群人死得差不多了,我被殺手襲擊,養了幾天傷才回來。至于海倫娜,我并不清楚這個膽大魯莽的小姐到底做了什麼才導緻她現在的凄慘。”
鄧布利多聽聞後沉思着,忽而想到海倫娜的動機和所謂的天賦能力:“會不會是和…那個人有關?”
“她看到了什麼……”斯内普恍然大悟,他們正在朝着海倫娜的真實目的靠近,像是帷幕掀開了一角,迷霧消散了一片,逐漸露出原本的計劃來。
她擊殺食死徒的目的是為了削減黑魔王的羽翼,原因則是為了保護斯内普。
那麼,她做的事是不是也是為了阻止黑魔王的重生。
“八樓有什麼值得她過去?阿不思,或許你知道一些我并不知道的消息。”
“那裡有一間有求必應屋,可以根據人的願望而出現他們想要的地方——同樣也可以藏一些東西,這麼說來我有一個猜測,這個孩子是想找什麼東西。也許是神秘人遺留下的東西上面有詛咒或者黑魔法。”
悲天憫人的眼神注視着病床上的孩子,打心底裡慶幸的同時鄧布利多不可避免地感受到自己心中産生的惋惜。
她的能力很特殊,能知道很多他們并不了解的情報,但在這樣的局面下想要守護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尤其是一個人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拼盡全力去做這件事,真的值得嗎。
鄧布利多又轉向斯内普的時候,卻猛得一愣。
他對這樣的斯内普感到陌生。
那常年凝滿冰霜猶如冰封雪原一般的眼裡,是化不開的擔憂。或許連斯内普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不知何時居然會對着海倫娜如此外露,而不是全都壓抑在内裡,直到防線崩潰的那一刻為止。
眼睛最能表達出一個人的真實情感,鄧布利多看得很清楚,斯内普不僅僅是擔心,更是完全放不下她,這樣的神情便是在斯内普的學生年代他也沒見過幾次。
鄧布利多對小輩們向來任其自由,于是如釋重負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去調查一下這種症狀,順便對于有求必應屋裡藏着什麼或許我可以去找找。”
斯内普點點頭,之後就坐在了海倫娜的邊上,靜靜地盯着毫無血色的女孩。
——我該怎麼做,海倫娜。
想要逃離,卻被人囚禁。
想知道真相,卻被她欺騙。
哪怕是想要保護她,卻還是要眼睜睜地看着她一次次陷入危機而自己無能為力。
斯内普不免生出幾分怨恨,為什麼不能和他說清楚再做決定,難道自己是什麼白癡蠢貨排不上用場?完全把他蒙在鼓裡就能異想天開地以為自己不會受到傷害麼?
他向海倫娜漸漸放下戒備,無人觸碰的禁區正向着她敞開,回頭一看卻可笑地發現,海倫娜瞞着他騙着他。
那張巧舌如簧,最會說好話的小嘴裡面居然滿口謊言,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全都好好得藏起來,像是一隻聰明得過了頭的松鼠,把自己過冬的糧食偷偷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而她居然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讓斯内普甚至沒有多少理由去指責海倫娜的做法。
月升日落,整整湊齊了一個星期,海倫娜才從病床上悠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