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海倫娜都踐行着一個觀點，那就是先經濟自由，之後想做什麼都不會有太大的阻礙。

沒錯，海倫娜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滿世界跑拯救瀕危的神奇動物，她的做法并不高尚，畢竟買賣同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和紐特一樣的。

她隻是盡自己所能，給那些被抓來的神奇動物一個足夠舒适的場所罷了。

“……去吧。”這種時候才更像是個獾院學生的海倫娜讓斯内普無奈地被她拉到出售神奇動物的地方。

美國巫師并不注重面子工程，抓來的神奇動物就那樣随意地往特制的籠子裡一丢，這就是全部了。

月癡獸三三兩兩地抱成團，瑟縮在籠子的角落，細長的四條腿因為恐懼而不住顫抖，和記憶中不同的是恐懼和空洞的大眼睛，偶爾一兩隻會望向巷子裡昏黃的燈泡，像是在尋找着本能裡喜愛的月亮。

鳥蛇躲在肮髒的草堆裡，用髒兮兮的玻璃瓶裝着，努力把身體縮到最小，銀制的蛋殼早已經被人搶奪變賣，無法擁有良好的居住環境。

萊昂獸一向以溫柔著稱，可是幼崽被搶奪的它發了瘋似的撞擊鐵籠，潔白的毛發上滿是泥濘和傷痕，凄厲地呼喚着分離的孩子。

還有最惹人憐愛又無可奈何的嗅嗅，被關在狹小的籠子裡四肢都無法伸展開，讨饒一般地合攏爪子吱吱地慘叫着。毫無人性的賣家為了推銷貨物，還不斷拎起籠子搖晃裡面的嗅嗅。

海倫娜不忍地撇過頭去，緊緊皺起了眉頭。

這種走私神奇動物的行業，她知道一直很興盛，否則菲爾曼也不會在黑市買到一隻隐形獸，但那時隐形獸的狀态可比這群傷痕累累的動物要好的多了。

“不要施與無謂的同情，你不是普度衆生的聖母，海倫娜。”斯内普表情未曾變過分毫，在他眼裡并不會因為這些可人的毛絨動物而讓他産生異樣的情緒，但他還是出聲用最常見的譏諷去轉移海倫娜低落的注意力。

——不知道這些毛絨“玩具”能不能讓她不再執着于日複一□□迫自己？

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也不知道緊繃成一張滿弓的海倫娜有沒有在美國稍微對自己放松一些，哪怕是笑着，斯内普也不确定她是否還像之前那樣，不要命似的提升自己的魔法。

心下歎息無人聽見，但看着海倫娜動作迅速地購置了場上大部分的神奇動物，男人還是很戳人肺管子地低聲冷笑。

“決鬥場的勝利獎金？”

“呃……原來你盯着我這麼久啊，‘跟蹤狂’先生。”被說得一愣，連付錢的動作都短暫的停滞了一瞬，海倫娜轉過頭學着他的語氣陰陽怪氣地訴說着斯内普跟蹤自己的事實。

斯内普眸子微微一眯，壓迫感驟然籠罩在海倫娜身上。

“膽子大了？”

“不不不——這是坦然地表述事實。”海倫娜在冰山面前神色自若，将拉卡奇特毛怪送入背包中，指着籠子裡的兩隻嗅嗅就想要買下來。

一摸口袋，完蛋。

帶的錢全花完了。

嗚嗚嗚她的嗅嗅啊！她可不是為了讓嗅嗅去找什麼寶藏，純屬是想要養熟了揉一揉軟乎乎的毛。

失魂落魄地跟着斯内普離開黑市，半點興緻都提不起來，女孩像是個沒澆水的向日葵，奄奄一息地垂着頭，沮喪的情緒幾乎都能凝成一團，然後在空中模拟出幾個大字“我為什麼沒帶夠錢”。

斯内普并不會阻止海倫娜這種瘋狂購買的行為，注視着她因為沒帶夠錢而買不到嗅嗅的失落樣子，忍不住失笑，悄悄在她背後揚起了嘴角的弧度。

“在這等我。”男人語氣平靜，扔下海倫娜在門口又折返回黑市當中。

海倫娜百無聊賴地把地上的小石子擺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思考自己怎麼才能再次拿到黑市的入場券，下一次帶夠了錢繼續購入那些凄慘的神奇動物。

忽然熟悉的黑色皮鞋闖入眼簾。

“擡頭。”斯内普命令式地說着。

海倫娜蹲在地上懶懶散散仰起頭，突然就蹦了起來。

斯内普的手上拎着兩隻可憐的嗅嗅，就這麼連籠子帶動物塞進了海倫娜的懷裡，與此同時還有一卷羊皮紙在斯内普的手裡朝着海倫娜展示。

“我想勞倫斯小姐大概忘記了除了能夠殺人這種沒有必要的天賦之外，你的魔藥學是我親口認證的出色，擁有過人的技能在任何時候都能派上用場，這個道理我不會教你第二遍。”

“購置嗅嗅的錢——是提前預支的魔藥酬勞，以你可憐的教授在美國那微不足道的信譽擔保，請問這位小姐能夠按時完成表格上的所有魔藥麼？”

被一通教訓的海倫娜已經被得到嗅嗅的滿足而情緒穩定了，連連點頭斯内普說什麼都答應，抱着寶貝笑容蓦然燦爛的海倫娜湊過去一掃，拍着胸脯保證：“完全沒問題！”

從男人的鷹鈎鼻下發出一聲沒怎麼太過份的冷哼，光是賣乖可沒用，但至少海倫娜的态度讓他沒有繼續冷聲訓斥。

任幾年前的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現在的自己，居然會因為看到某個人失望的眼神而想要為她做什麼。

若是以前的自己一定會說是天方夜譚，可現在……

斯内普側目端詳着海倫娜因為願望而滿足的笑顔，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自己……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