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瞞朋友确實很容易讓人産生愧疚,但鑒于知道這些事之後可能産生的後果,海倫娜不敢賭這個可能性。
她會遇到危險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了,可要讓她們将來要面對兇神惡煞的食死徒,海倫娜還是于心不忍,頗有一種護犢子心态。
失眠了好幾個晚上的海倫娜打着哈欠,連滾帶爬地逃出家門,以防親愛的老媽繼續扒着門框,問她關懷了數十次的問題。
總的來說格蘭芬多式的做法就是,和朋友之間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了,和朋友之間坦誠相待就好了。
——可是我親愛的老媽,我真的不想告訴你,我要坦白的是腳踩黑巫師,拳打食死徒這種恐怖的事情。
轉來轉去,她一頭紮進了密道裡面,順着隧道一路摸到地窖門口,分明早就知道口令還是要假模假式地敲敲門。
想要斯内普屈尊開門是沒可能的事,片刻後門開了一條小縫,海倫娜自然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地窖不算明亮的光線下,桌面零零散散擺置了好幾個正在熬煮的坩埚,而黑衣的魔藥學教授動作嚴謹,聚精會神地同時進行好幾種魔藥的熬制。
說起來這些魔藥材料混合的氣味着實不算好聞,不過海倫娜早就習慣了,一屁股坐在自己專屬的碎花小沙發上,把頭枕在沙發扶手上懶洋洋地打着招呼。
斯内普頭也不擡地将手裡藥草切碎倒入坩埚,似乎早就知道進來的是誰,隻不過落入耳中的聲音貌似有點半死不活,才勉強擡眼分出一些注意力。
眼下的青黑和這幅無精打采的樣子,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
“請問勞倫斯小姐,是怎麼在非上學時間莅臨霍格沃茲的?”能在暑假還大搖大擺地進入學校,真當别人一點沒有意識到她有什麼特殊手段麼。
到時候還得自己幫她遮掩。
“哎喲,斯内普教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會是那種死守規矩的人。”海倫娜挪挪屁股,把自己團在沙發上,雙手撐着下颚給斯内普開出一朵小花,“想見你了當然就來了啊,誰讓我們辛勤的斯内普教授暑假時間還要忙着熬制魔藥,一點也不休息呢。”
“……我指望從你嘴裡聽到正事看來無異于和八眼巨蛛促膝長談。”勉強将人直白的話語忽視到腦後,斯内普收回視線用攪拌棒順着坩埚周圍逆時針轉了五圈。
其實也不知道和斯内普聊什麼的海倫娜放空着大腦,微張着嘴像是想要說點什麼,最後隻能幹巴巴地問道:“額……我想想,你最近在忙什麼,學生們還在給你搗亂嗎?你休息的怎麼樣?”
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的男人,重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很不對勁的少女身上,目光對上的下一刻海倫娜就心虛地看向了光秃秃、黑黢黢的地闆。
這種左顧而言他的說法可不像是海倫娜,是遇到了什麼事才會導緻海倫娜這樣的反應?
斯内普沉默片刻後開口:“我想有鄧布利多坐鎮,霍格沃茲沒人敢輕易招惹是非——當然,除卻在教室辦公室毫無形象還要四處搗亂的某位赫奇帕奇學生。”
“我最近明明很乖——”海倫娜努力為自己申辯了一句。
“所以……”斯内普似乎是在斟酌着選用字典裡哪一個詞句,末了破天荒地問了一句:“搗亂的學生在我死去之前都不會停止他們無休止的犯蠢,比起這個……你最近還好嗎?有什麼是需要别人幫忙的?”
猛地擡頭的海倫娜差點因為動作過大而閃了脖子,想起來斯内普這句和閨蜜差不多意思的對話,瞪着一雙圓乎乎的眼睛大吃一驚:“什麼?你怎麼也這麼說。”
斯内普收回視線,淡淡地說道:“我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的狀态不對勁,更别說你是被我親自從決鬥場抓獲的‘犯人’。如果你需要找人傾訴的話,不妨去找鄧布利多校長,或許他能給你一些有用的建議。”
反正他不是一個擅長排憂解答的人。
“我才不想找他。”這種小秘密斯内普知道當然無傷大雅,但要是被鄧布利多發現了,說不定就被當成第三任黑魔王防備了。
語氣沮喪的海倫娜試圖從大冰塊身上找到慰藉,“斯内普教授,說不定你也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哦。當然如果隻是聽我訴苦的話,說不定你會嫌我吵把我直接丢黑湖裡面——這麼一看還是算了。”
平常都以120%的開朗示人的小向日葵突然正兒八經又蔫兒巴在地窖,偏偏還試圖開玩笑轉移話題。
嘴上想要傾訴,實際上卻是在逃避這個話題。
“看樣子,勞倫斯小姐是下定決心要裝下去了?”斯内普可不讓海倫娜就這麼糊弄過去,皺着眉試圖勸告她。
“這并不是長久之計。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如果你想要改變現狀的話,就必須勇敢的面對它。”
“勇敢?什麼時候你願意把這種格蘭芬多的形容詞放在我身上了,真罕見啊……斯内普教授。我更願意相信你這是一句暗諷。”海倫娜從沙發上走到人身邊,拿起剩餘的蟾蜍皮細細切成絲,就是不願意坦白到底是什麼事情,強行提起一些精神笑着望向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