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因為我。”

林墨終于看清自己在歐洛絲心底的份量到底有多重，也明白麥考夫在歐洛絲那裡到底有多不以為意。

她心疼、憐愛歐洛絲一人度過的晦暗時光，可也不願看見她從孤島裡帶出來的姑娘，和手足刀刃相向。

一股柔和的力量籠罩在身上，忙碌一天的疲憊消散殆盡。歐洛絲緊緊盯着林墨，不放過她的任何小動作。

“我要是殺了麥考夫，你會站在我這一邊嗎？”

林墨的睫毛顫了顫，聲音平穩，“為什麼要殺他。”

呵，歐洛絲突然大笑起來，似乎聽到了好笑的故事，她笑起來狀若瘋癫，卻依然死死盯着林墨。

“我為什麼不能殺了他？我被關在監獄十二年，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我的哥哥甚至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小一歲的妹妹。因為我殺了人，因為我與衆不同，我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麼殘忍地給我判了死刑。”

“魯迪把我關起來，我可以認為麥考夫那個時候無法做出選擇。可為什麼他掌握了話語權，還是把我關在那裡？他從不聽我說的話，他隻會讓人嚴加死守，不讓我逃出去。”

歐洛絲笑着笑着，眼角流出眼淚。

“上輩子，可沒有你來帶我走。我被關在那個密不透風的屋子裡，熬過了一年又一年，像個幽靈一樣，看不到任何生機。”

“他不信任我，也不願給我機會。墨墨，沒有你，我依舊是那個人不被憐憫的存在。”

莫裡亞蒂談起上輩子，總會感歎林墨的出現，能讓一個比自己還瘋的瘋子轉變成看上去正常的“正常人”。

從他那裡，歐洛絲了解到，原來沒有林墨的世界，她會被關在謝林福德那麼多年。甚至還和莫裡亞蒂聯手和夏洛克玩了個遊戲。

不過由于莫裡亞蒂死的早，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就不清楚了。

接下來的故事，歐洛絲不難猜到。

她會被關在謝林福德，直至死去。

“墨墨，隻有你把我當成了正常人。”

連她都認為自己是個怪胎。

在現實面前，一切解釋都很蒼白。

林墨沒法再多說什麼，歐洛絲身上的限制是麥考夫全面考慮後層層套鎖的結果，他給出指令，林墨是負責行刑的劊子手。

當時的歐洛絲一臉冷漠坐在那裡，仿佛被當成重刑犯的不是自己。

此刻，林墨微微張嘴，想說的話又覺的很僞善。她不是親曆者，體會不到被親兄弟關押的滋味，她有什麼資格讓歐洛絲把麥考夫當成親人。

歐洛絲抹去眼角的淚，自嘲笑了笑，“放心，我現在沒有這個想法。他死了，你會很傷心。”

“你受傷了我也會傷心。”林墨的語氣不容置疑，“我陪着你去感受世界，想讓你看到，這個世界并沒有想象中的無趣。你犯了錯，受到了懲罰，但你依舊屬于這個世界。”

“我用心陪伴的姑娘，聰明，理智，貼心，細緻。坦白來說，相比麥考夫，你對我而言更加重要。”

林墨轉過身，從抽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

她打開盒子，拿起一條項鍊。

她起身把項鍊戴到歐洛絲脖子上，“這個叫平安鎖，又叫長命鎖，小孩子佩戴有保平安、長命百歲的寓意。翡翠是我托栖月特意找的，找的老師傅雕刻成型，裡面還有我注入的一絲力量，能在危急關頭保你一命。”

夏洛克的生日是一月六号，他去明斯克的緣故，生日禮物暫時還沒送出去。

非常巧合的是，福爾摩斯三兄妹的生日都在一月份。原本這條平安鎖就是送給歐洛絲的生日禮物。

但今天，歐洛絲坦白了她和麥考夫的關系絕不會如林墨想的那樣融洽，兄妹之間的情誼遠非“諒解”能粘合。

林墨既不希望讓歐洛絲違心做事，也不想去苛責麥考夫。

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歐洛絲的眼睛被蒙住了一層霧，霧裡看花，分不清真實與虛拟。

“平安順遂，福樂安康，便是我對你的期許。華國有句話，叫做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我想你哥心中也會想，他的弟弟妹妹有着比牛頓還高的智商，他們會成為科學家、哲學家，他們的人生會比他有更多路可走。”

林墨的雙手搭在歐洛絲肩上，溫暖的像是小時候媽媽給她縫制的羊毛手套。

她狡黠一笑，安慰說道，“往好處想，有這麼一個哥哥确實很方便。他心中對你很愧疚，不趁此讓他虧點血簡直就太善良了。”

一個有錢有權還想補償自己的親哥，林墨覺得按照現在歐洛絲的處境，她無論做什麼麥考夫都會替她收尾。

起碼今天發生的事，麥考夫沒有怪罪歐洛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