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呢?”祁悅結完帳發現包廂隻有夏未來一個人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滿臉通紅的愣坐在原地,頭頂好像都冒煙了,一看就是氣很了,她試探着又問了一句,“我哥走了?”
夏未來看起來靈魂好像已經出竅了,隻是循聲而動,眼睛是看着她了,嘴是張都沒張的,茫然得很,一看就是話壓根沒入她耳。
祁悅搖着頭歎了口氣,心說就知道她哥不是因為一頓白剽的飯激動,果然趁她不在幹了點啥,可憐的未來就這麼被可惡的祁恣玩弄于股掌間。
回去一路上夏未來都沒說一個字,快到家時才終于回過神來了。臉色不太好的進了電梯,祁悅目視前方一動不動,身後的夏未來在電梯裡深呼吸了好幾次,呼吸聲重得像是她剛從健身房出來。
這不是生氣是什麼?祁悅心虛地抖着腿裝沒聽見,眼皮耷拉着,把她倆從光潔的電梯門裡對視的可能性也掐滅了。
沒辦法,祁悅不知道她哥說了或者做了什麼,但她略擡眼看電梯門上映照着的夏未來,她十幾分鐘前還漲紅的漂亮面孔終于褪去了紅,但眉頭皺着,不知在想什麼。
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隻是不知道未來的生氣程度,但這正是氣頭上自己還是能躲就躲為好,畢竟不想被牽連然後挨一頓無緣無故的罵。
祁悅低頭翻了個白眼,祁恣真是的,他自己是撩完就跑,一點也不管她死活,回家關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call他大罵一頓!
夏未來不是生氣,她是被吓着了。
本來就是,這麼大一影帝突然和你表白不夠吓人嗎?!她現在腦子和漿糊沒什麼區别,其實她第一時間就想和祁悅商量,但還沒開口腦子裡就浮現祁恣那句“我希望你不要受到任何外力影響,以自己真實的感情做決定,無論是什麼決定我都接受”。
啊啊啊啊啊啊啊!感覺臉皮又開始發燙了!
*
叮——
電梯門開了,心煩意亂的夏未來快步走了出去,摁指紋、開門、關門,一氣呵成。
慢了一步被關在門外的祁悅:……你……算了……
面無表情再次開門,一臉不爽的開始撥号,去他的兄妹友愛互幫互助,我現在就要罵死祁恣!
祁恣正在辦托運,手機靜音放在口袋,等他看到未接來電時已經坐在座位上了,空姐也已經在檢查行李架了,他垂着眼睛在微信回了個登機了就下滑屏幕開了飛行模式,檢查完的空姐笑眯眯地提醒乘客飛機平穩飛行時可以連接機上WiFi,沒一會飛機開始滑行。
祁恣盯着黑屏的手機看了片刻,扯下眼罩決定補覺,大學之後他很少出現退縮或者逃避的情緒,今天簡直是要把這些年沒體驗到的這些情緒一次性體驗個夠。
表白時一副自信滿滿胸有成竹的姿态,不過唬住了夏未來卻沒唬住自己,閉上眼就是女生慌亂的瞳孔和被自己打斷未出口的話語。
會不會當時她其實就是想拒絕?祁恣手指動了動,克制住了發消息問問的沖動。睡覺吧,睡着了就不用想這些了。
一直到落地空姐過來叫祁恣才醒,但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光怪陸離的夢充斥了全部的補覺時間,推着行李車的小莊人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嘴“祁哥你怎麼補覺補出了黑眼圈”。
祁恣:……就你眼尖。
小莊吃了記眼刀摸摸下巴不吭聲了,看出他哥心情不怎麼樣了,這覺睡的……既影響狀态又影響心情,早知道就該和他哥聊八卦,免了連着飛機上的WiFi艱難吃瓜還被朋友直罵網速過慢的苦。
專心投入拍攝之後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大興安嶺的戲份全部拍攝完成,比之前預計的早了兩天,導演收工後立刻抓緊聯系人運設備,主演們也都還在片場沒走,向場務報了個人信息之後被統一訂了明早飛長春的機票,下一個拍攝地在敦化的鎮子裡,大家看着落地時間定了最近的一班高鐵,導演又聯系了自己朋友到時候去高鐵站接人,終于趕在十二點前都處理好了。
祁恣和今天兩位演對手戲住的是反方向,平時小莊是會堅守崗位的但明早一大早的飛機,祁恣十點多就讓小莊先去收拾行李了,現在安靜到沉默的路上隻有他走路的窸窣聲。
路上的路燈壞了兩個,但今晚月亮很亮,絲毫不影響祁恣看清自己腳下的路。這些簡易路燈是劇組布置的,不知道等會是不是還會讓人來回收,他回來後總會有一些漫無邊際的聯想,不上戲的時間也多是呆在片場,面色沉沉的看着大家忙碌,導演是和他合作過兩次的熟人,見狀還感歎了兩次,一次是說這次他有十分的入戲,還有一次是讓他别給年輕演員這麼大壓力,都給人盯順拐了。
祁恣回過神歉意地看了看小演員,後來就改盯自己黑着屏的手機了,從北京回來之後他便極少和外界聯系,還特意叢哥也說了最近拍攝到了關鍵時期讓他有大事再聯系小莊,小事勿擾。
給的理由冠冕堂皇,實際大影帝隻是腦子亂得很,不想為其他事分散精力。
按理說沒有了其他事情的幹擾祁恣除了拍戲就是等夏未來的回答了,但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他這些天别說找夏未來要一個答案,甚至都沒聯系人家。
一眨眼一個多星期過去了,他和祁悅也隻聯系過一次,甚至還是剛回大興安嶺那天。那天下了飛機他習慣性關掉了飛行模式,沒兩分鐘電話就響了,對面簡直像是查過航班信息之後掐着時間按下的撥号。
不過那天他接起電話就聽出祁悅還不知道她去結賬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一瞬間他就做好了決定,清清嗓子分外淡定卻語焉不詳地說自己可能給未來出了個難題,讓她不用多問,這幾天照舊相處就行;還說了如果未來向她求助讓她委婉拒絕,這個題目是沒辦法由外人來推動解決的。
祁悅聽得皺眉,又很好奇。觀察了一下夏未來的狀态,确實也不像有多生氣,确切來說更像是被當頭一棒打懵了,所以就沒再多問,隻當兩人是在演藝事業上交流了一番,最終采納了她哥的提議。
但這麼些天過去了,夏未來沒有想向她求助的意思,每天照舊是半天演技班半天休息或者工作,前天還光彩照人的出席了頒獎典禮,正常到祁悅以為那天是她哥故意聯合未來專門吓唬她一下。
不過也不能說絲毫變化都沒有,比如現在——
祁悅開門就迎來暴擊,一把奪走窩在沙發上人手中的家庭裝量販式薯片:“求求你别吃這些高熱量的了好嗎?”
前兩天頒獎典禮上給所有人都配了個零食禮包,主要是為了給幹坐接近四小時的大家墊吧墊吧,結果夏未來一吃就不可收拾了,迷上了其中一個小薯片,回家就搜索下單,還而且她還就中意這兩百克裝的,巨大一袋,隻要在家抱着就開吃。祁悅昨天回家發現垃圾桶裡躺着藍色包裝袋屍體時腦瓜子嗡嗡的,但夏未來心情看似不佳,隻催着她又練了一小時就算過去了。
但今天又吃上了,祁恣啊祁恣,你到底出了個什麼難題啊!
夏未來蔫蔫的,薯片被搶也沒什麼抗争情緒,兩人對視幾秒後她還自覺起來往橢圓機那邊走。
祁悅拉住她問:“我哥到底給你出的什麼難題?解決了沒?總感覺這些天的平靜後面會是了不得的爆發,你提前和我說說,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或者看我能不能幫你解決,我也不行那我們就去找婕妤姐幫忙。”
夏未來想也沒想拒絕了,見祁悅目光不解又補了一句:“沒事,我自己就能解決。”說完對她笑笑就去鍛煉了。
祁悅有些擔憂地看着她的背影,馬上就要和她哥面對面工作了,也不知道未來是不是真沒事。
這個月月初接了祁恣那電影的主題曲,導演的意思是到時候讓她們抽個時間去片場看看現場拍攝,再和編劇聊聊之後再開始錄制,昨天剛接到電話說現在可以過去了。接下工作的時候還想着她哥能幫忙照顧着點,哪知道現在兩人鬧矛盾了……
祁悅歎了口氣,覺得做經紀人可太難了,武要能拉資源,文得能當知心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