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去哪了,為什麼都不見了。
着火了,為什麼沒有人救火!
遠處有幾個正在背着東西逃命的園丁,聽見杜風伊的聲音有些猶豫。
“要不要和她說一聲?”
“杜小姐對我們還不錯,我們帶着她一起逃吧,她不會怪我們的。”
“說什麼!她死都不願意放棄這些怪物,她要逃自己知道逃,趕緊走了!”
“再晚怪物就聞到味出來了!”
杜風伊一心撲在植物上,看到園丁的身影後匆忙喊着他們。
“别走!快來幫幫我,求你們了,别走,再幫幫我!”
園丁們漸行漸遠,杜風伊跑着追了他們幾步摔在地上,臉被石頭劃出一道長口子,她無暇顧及自己,拼了命地爬起來往救火裝置那跑去。
仆人和園丁們都逃走了,誰敢在植物變異的地方多待一秒。
這場大火來得如此突然迅速,恐怕就是園丁們放的火。
變異植物最開始出現時沒人注意,但随着員工們頻繁的失蹤,地面總是出現一灘血液,大家心裡都惶恐不安。
終于在某天,他們發現了地下區域潛藏着數量驚人的變異植物,每一個單獨拎出來都能把園林裡所有人感染。
于是他們選擇逃離,并放了制造了這場大火,為人類除害。
但對于熱愛植物的杜風伊來說,它們隻是生病了。
生病是可以治好的。
路邊設有的灑水裝置被杜風伊暴力扯開,硬金屬把她精緻漂亮的指甲刮斷,噴濺而出的水打濕單薄的病服,她還在試圖挽救自己的心血。
智能滅火的程序失控,消防柱被堵住,噴灑出來的水柱熄不了火,卻把她的心澆的冷透。
消防栓被人為破壞了。
杜風伊無力地坐在地上,渾身濕漉漉地像個喪家之犬,她仰起頭隻看到濃稠的綠色,黃褐色的泥土下鑽出幾隻大百合種莢,已經變成了食人花的模樣。
杜風伊喃喃自語:“誰能來幫幫我。”
如她之前所說,燃燒中的大樹倒下砸中了她的身體,火勢越燒越高,她慘叫掙紮着。
絕望與痛苦之際,一隻骨蠍子從火光中爬出來,它體型巨大,和照片裡比起來簡直不是一個物種,蠍子的前肢兩下就砍斷了大樹。
但杜風伊這時已經隻剩上半截身體。
她披頭散發,滿臉鮮血,眸中滿是死寂,和最開始的樣子判若兩人。
杜風伊費力地扭動頭部,在模糊虛焦的攝錄中,骨蠍子背起她,飛速跑到地下區域。
一間玻璃花房出現在眼前,骨蠍子跑到門外時她再也支撐不住,嘴裡不斷往外湧出鮮血。
“咳咳咳。”鮮血嗆到她的喉嚨,從鼻腔裡流出來。
“咝咝咝咝!!”
骨蠍子焦急地朝溫室裡吼叫,七八隻骨爪敲擊地面,似是在催促誰。
溫室裡傳出的腳步聲穩而輕,杜風伊試圖看清那人面容,卻控制不住失焦的視線,她聽到一道聲音,語氣波瀾不驚地說:
“啊,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視頻到這結束,柯巫看到了那個人。
那是最初和杜風伊站在園林外合影的男人,也是病房裡探視的男人。
日志裡出現了一張照片是骨蠍子和半身女人的合影,杜風伊被移植嫁接到骨蠍身上了。
就像植物嫁接一樣。
柯巫愣愣地看着這張照片回不過神,胸口堵得厲害,像是被什麼打了一悶拳,喉嚨裡囤積着吐不掉的淤血。
那種悶痛感真實地存在。
她下意識地吞咽,才發現自己連唾液都沒有分泌。
柯巫想到自己問杜風伊是死是活的時候,她又哭又笑地呓語。
是死是活,對她而言還重要嗎?
骨蠍第二次跑向這裡的原因,柯巫知道了。
第一次杜風伊遭遇危險,男人将她和骨蠍嫁接一體,骨蠍認為杜風伊是活着的。
第二次就是剛才,骨蠍想再次求助男人救主。
所以玻璃溫房剛才是有人的!
柯巫瞬間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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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地面凹陷出一條上坡通道,一個穿着西服的男人帶着過濾面罩從容不迫地走出來。
他擡起手腕,看到投影裡的人在溫室逗留很久,嗤笑一聲,點下投影裡的按鍵。
“嘀嘀。”
柯巫聽到這個聲音反射性回頭。
溫室頃刻間爆炸成無數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