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

“啊啊，好。”

熾光愣了會兒，才跟上柯巫的腳步，剛才對視時，她隻覺得極夜表現出的模樣似乎比平時要更冷漠，眼睛也看不出情緒，仿佛是捉摸不透的人。

極夜真的被注入過靈魂嗎？

熾光望着柯巫的背影沉浸在算法内。

柯巫已經完美掌握并且善用機體的移速加持了，她先是向下躍過好幾段階梯，确認沒有機關後又閃回隊友身邊，細心負責的探測員非她莫屬。

回頭路已經沒有了，除了向下别無他法。

地堡一層已知是洞穴房間，異變人的居住地，輻射值95基本沒變過。

柯巫回頭往上看了看階梯，從他們進入長梯中有幾分鐘了，幾人行進速度隻快不慢，黑影和繃帶人都消失在了階梯盡頭。

深入過程中，柯巫眼前的輻射數值紋絲不動，這東西不需要聯網啊，怎麼就卡了。

四人排成一列靜悄悄地走着，隻有柯巫上蹿下跳地到處伸手摸摸敲敲，蠶食有陰影在先，他提醒：“這裡的牆後面不會有繃帶人吧，剛才追着我的那個就是從牆裡面鑽出來的。”

“那個繃帶人是住在你隔壁的，”柯巫說，“不算在牆内。”

熾光點頭：“很嚴謹。”

柯巫走着突然停下，熾光差點撞上她的背，她止住腳步不解地問：“怎麼了，不對勁嗎？”

“我們有多久沒看到火把了？”

幾人紛紛一愣，他們都在用機體自帶的夜視功能，照明功能也有，但怕打草驚蛇不被柯巫允許使用，至于柯巫說的火把，他們又不需要照明，為什麼在意這個？

月壇：“有幾分鐘了，最開始是10米一個，後來間隔15米一個，距離我們看到上一個火把過去了7分鐘。”

時間和距離像刻在幾人DNA裡，隻要記憶存在，看過就不會遺忘，隻是很多線索都是點，由點連成線的過程對他們來說可能有些難。

月壇說完後幾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柯巫沒立刻回話。

再往後可能不會再有火了，柯巫想，地堡最上層有些地方使用了發光石頭照明，多數是火把，而火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大型野獸會畏懼火焰不敢上前，異變怪物和野獸無差，火對它們的威懾恐怕隻多不少。

在柯巫發現的食物鍊中，異變人在猿人之下，為了管控異變人進化成怪物，他們設置了那些洞穴房間，安置火把，讓猿人守在每層地堡入口，走廊裡的火把更為密集，對異變怪物們來說這裡也是另類意義上的禁地。

黑暗中，吱吱唧唧聲此起彼伏，音源是從長階下方傳來的，柯巫頓時警覺起來，她往漆黑的看去。

幾十隻蝙蝠密集地接連飛出，柯巫敏捷地彎腰躲過，在她說出“注意躲避”的話前，幾隻蝙蝠撞上了月壇的臉。

“啊啊什麼東西！”月壇伸手抓住一隻丢開，卻又被其他幾隻圍住，這些蝙蝠也異變了似的體型偏大，她的臉被蝙蝠利爪劃開了口子，皮膚層卷起了邊，月壇細看過去，驚呼：“蝙蝠！？”

熾光反應也快，側身靠牆避開了，她手裡拿着激光槍瞄準蝙蝠，一道激光射穿了兩三隻，唧唧慘叫聲響起，幾隻蝙蝠死去掉落在地，很快被月壇氣沖沖地踩了兩腳。

但其他蝙蝠們像協同作戰似的圍繞幾人死纏爛打。

蠶食和月壇被一陣撓抓，情況特殊，柯巫不敢輕易放火燒了那群蝙蝠，她發出指令和熾光配合，兩人四槍，激光紅藍交織着灼燒割斷了蝙蝠身體，周圍頓時散出一股股難聞的刺鼻味。

“别愣在那了，走！”柯巫弓腰躲避還在向外飛的蝙蝠們，“忍一忍，否則可能越打越多。”

蝙蝠本身屬于病毒體，打鬥時他們身上可能已經沾上了些許病毒，不過物理病毒對他們無效，回城之前在固定消殺點消毒就好。

柯巫彎腰伏低身子，身後隊友們也效仿她，四飛的蝙蝠像無頭蒼蠅似的，不要命地往牆上亂撞，耳邊能聽到砰砰砰地撞擊聲，接着有幾隻蝙蝠落在柯巫背上又滑落墜地，被身後的熾光一腳踩扁，血肉模糊。

熾光怕說話引來蝙蝠，隻好在通訊頻道發消息。

【熾光：你們有沒有覺得蝙蝠在逃避什麼，不像是沖我們來的？】

【月壇：可是它們剛才還撓我們。】

【熾光：那是不是無差别攻擊，被吓怕了看到什麼都打。極夜，你說呢？】

先是止步不前的異變怪物，接着又是往外逃的蝙蝠，地堡二層往下看來有點東西。

【柯巫：分析得很對。】

沿着幾個落單的蝙蝠，柯巫終于摸到了地堡二層的入口，長階沒有任何分叉路口，盡頭是一條平直的通道，而通道中央被一扇鐵栅門隔開。

猿人駐守在旁邊，它靠牆而坐，閉着眼像是睡着了。

地堡二層的守門猿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