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柯巫大概會擠出個假笑，但從她接收過那段異變過程後，思維舉止有時會不受自己控制，原先隻有在被激怒才會出現的負面情緒，現在似乎無時無刻都在發散。

她用力閉了閉眼，面容淡淡地沒有表情：“把我們抓起來吧，是我們殺的。”

雖說不知道這些猿人是不是從人異化來的，不過看丁良說話它們都能聽懂，說明猿人能聽懂人話，不過那些猿人猿語隻有相處久了的丁良才聽得懂，現在沒網，柯巫沒辦法進行同聲傳譯。

柯巫的話一出，熾光幾人先差點心态炸裂，好不容易跑到這兒來又要被抓，而且還被逮了個正着，月壇迷惑地看着四米高的猿人走出鐵栅門，這真的要開打了吧。

領頭的猿人粗聲粗氣地說：“阿九季季紅久啊啊看哦可阿卡麗李海那你馬呢。”

柯巫：“聽不懂。”

猿人卻聽懂了，它不耐煩地一把拎過身後的丁良往前面一甩，瘦弱人體落地時正好砸在守門猿人屍體上這才讓丁良免于一場全身骨折，他顫顫巍巍地爬起來，一刻也不敢遲疑對着柯巫翻譯：

“他問你們為什麼殺了守門猿人，你們來這的目的是什麼？”

柯巫瞥了眼丁良：“碰上了，就殺了，我們來這是為了看風景。”

丁良險些被氣背過去，柯巫純是編瞎話，猿人是他哄騙異變人殺了想嫁禍給柯巫，但誰知道人就認下這筆債了，還大言不慚，既然他們誠心找死，那他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丁良伸出手指對着柯巫指指點點，邊指邊罵做給猿人看：“這幾個人就是想攪亂我們的延續計劃，他們是輻射城市的受益者！”

輻射城市？

柯巫隻知道輻射區，丁良的話像是把兩者混淆了，好像柯巫幾人是生活在輻射裡的人，他們才是正常人。

不過丁良的精神狀況不正常，他的話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四五個猿人聽了丁良的話又是捶胸嚎叫，比起殺了他們的同伴，那些擾亂計劃，受益者之類的話更讓他們氣憤。

領頭猿人咚咚咚幾步邁過來，灰毛大手一把攥住柯巫，把人當玩具似的舉到眼前，黢黑的眼珠滾動時有股粘液聲，柯巫有種和巨人對視的錯覺。

猿人對着柯巫仰頭吼叫兩聲，其他猿人應聲嚎叫，紛紛上前拉扯着月壇他們，本想動手轟炸的幾人看到頻道消息後隻好熄火。

【柯巫：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場面一時間有點像分贓現場，猿人們除了分柯巫幾人外，還把切割後的同伴屍塊分了，柯巫摸不準他們是要吃還是其他，按理說，異變怪物還有那麼多，猿人不缺食物，但死去的同類成為食物對野獸而言似乎并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

柯巫覺得有點費腦子，原先她要揣測人的想法，現在還得猜測怪物在想什麼。

月壇被一隻大手揪住了頭，整個身體隻靠頭撐着，她扭動身體想要掙紮兩下逃開猿人的控制，猿人察覺後低吼一聲，更為粗魯地甩了月壇幾下，像是想要她一點。

柯巫倒是很老實的待在人手裡，一個猿人和丁良短暫地未守門猿人收屍過後，幾人默契地轉身往鐵栅門後的地堡二層走去，猿人們對話十分難懂，柯巫側耳聽了半天，最後還是從丁良嘴裡的一字半句明白他們在籌謀什麼。

丁良緊貼牆壁，生怕自己擋道，猿人商量事情時他隻能點頭哈腰地谄媚說：“對對，儀式就在這兩天了，正好拿他們當祭品，我當時遇到這群人的時候就是這麼想的，不過他們還沒有抛起舊身份，還是那副人的嘴臉，真讓人惡心，我們是不是要出手讓他們“進化”一番？”

這是丁良第二次提及進化。

柯巫掃過猿人的臉，看不出表情，她隻好用眼角餘光去瞥丁良，說起進化，丁良表現得很激進興奮，仿佛那是賦予人新生的一種途徑，他怕死怕被吃，進化會讓他獲得什麼呢？

力量嗎？

從他的語氣來看，進化似乎也能讓人得到洗禮，丁良看起來十分看不慣柯巫幾人的行事作風，他除了想吃他們之外，還想讓幾人進化？

進化意味着什麼？

柯巫下意識想到被關在洞穴房間時的夢境，異變人會把正常人關起來強迫人異化成為怪物。

難道他們管異變叫——進化！？

柯巫怔了怔，被這個想法驚到。

她一瞬間仿佛夢回到宋化在第一院的時候。

異變怪物和猿人是被輻射異化所導緻的，可他們本身似乎并不讨厭這種異變。

不，柯巫突然想到她腦域接收的異變過程，當初躲進避難地堡的人多數選擇了自行異變，而少數拒絕服從的就像柯巫看到石桌牆壁上的圖案。

拒絕的會被強制關進洞穴房間進行“進化”洗禮，你的房間左側是怪物，右側也是怪物，喂你食物的還是怪物，甚至有可能你吃的肉也是怪物身上一部分。

柯巫嘴巴緊閉，一言不發，這個所謂的避難地堡在強制把所有正常人“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