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城。

陸桑一的芯片内不斷響起視頻通訊的申請，他一接通，馮老頭嚴肅的臉躍然于眼前：“現在趕來基地，有重大信息！吉栗傳回的消息裡提到一件事，涉及世界上的每個國家和城市！”

陸桑一隐約有些預感，他問：“是什麼？”

“覺醒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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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陸桑一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科研基地，他走得匆忙，以至于一路上那些異常的情況都沒注意到，異常的電子眼與無人機總是在他的附近上空盤旋。

人一到實驗室，陸桑一就看到3D懸浮投影上的人頭模型。

吉栗的影子若隐若現，她正和馮老頭說着些話，陸桑一推門進來時，兩人都停住話頭，轉頭看向陸桑一。

陸桑一身上披着些露水，每走一步露珠就砸落在地，他能聽見自己幹啞的聲音，“名單是什麼情況？”

吉栗的數字模型朝他做出個慣常的糾察局表示尊敬的姿勢，“他們最近可能要進行大提升，很多有潛力的覺醒者都被寫在一個地方，那裡有好幾個通天方碑，方碑從下到上都是覺醒者的名字，我認為這些名字和在現實的名字是一樣的。”

陸桑一：“依據呢？你不是會貿然下定論的人。”

馮老頭朝吉栗點頭：“告訴他吧。”

“......依據是，上面有一排我認識的名字，”吉栗頓了頓說，“所以我斷定這是覺醒名單，我已經全部記下來傳給馮教授了。”

陸桑一去翻看馮豐的電腦，“你認識的都有誰，立刻監視起來。”

吉栗沉默片刻，陸桑一翻找了好幾頁，她的聲音是毫無情緒起伏的電子音：“其中有一個是武鬥系列，極夜。”

實驗室裡安靜很久，吉栗的目光要穿過層層疊疊的數據團才能看到陸桑一的神情，他操作電腦的手指停了幾秒，接着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敲敲打打。

陸桑一快速翻閱所有名字，接着說：“我知道了，名單上的所有名字我都已經記下了。”

“還有極夜，是嗎。”

吉栗感覺陸桑一沒有很驚訝或是憤怒，他好像經過種種磨砺現在再離譜的事情都能淡然接受，面對極夜是覺醒者的消息，她先前有預感卻不敢點明，那陸桑一呢？

吉栗回想起一些片段，陸桑一之前問她有沒有覺得極夜不對勁，或許陸科長很早就注意到極夜了。

“您不覺得，驚訝嗎？”吉栗忍不住問。

“有一點，但不多，”陸桑一說，“過于聰明的機械生命覺醒的可能性本來就大。”

這不是吉栗想要的回答。

“既然他們敢放出覺醒名單，那我們也要做出反應，”陸桑一說，“即刻開始追捕所有名單上的人，以極夜為例，她現在不在庭國，将她列為一等危險物進行追捕。”

吉栗聽得一清二楚，這些應對策略都是正常的，能最快速有效的控制局面，而不是一直被雲端牽着走，但是，現在就把極夜列為一等危險物，太快了，快到吉栗反應不過來。

可她也沒什麼理由去為極夜說情，這涉及現實世界裡的人，不是吉栗舍不舍得的問題。

陸桑一很快把消息發給湯覽讓她去召集人員進行監視追查。

他盯着電腦上出現的那幾個字出神。

極夜覺醒确實沒有引起他很大的情緒波動，因為他認為，極夜就是柯巫。

這一事實在初次見面時他就已經确定了，後面的所有試探都是為了堅信不疑。

隻是為什麼柯巫會成了一個仿生人，又為什麼完全不認識他，陸桑一還找不到原因。

她從來不會做無用功，成為覺醒者必然是有她的理由，或許柯巫很早就發現了覺醒雲端，陸桑一相信柯巫。

但現在的情況，他不能跟吉栗說，陸桑一隻好順水推舟将武鬥系列極夜被納入一等危險物，此舉陸桑一是順着‘複生’來做的策略，其次也是想逼一把柯巫。

不能總是他在追尋她，他要讓柯巫找回來。

以她的敏銳，她會找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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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察局。

湯覽得到陸桑一的臨時通知後立馬從休息椅裡竄起來。

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情比往年兩三年裡的都多，且個個都是大事，她索性睡在糾察局，一有什麼緊急通知就調動所有光屏發送消息。

在湯覽身旁有兩三個機器人作為助手協助她的工作。

“讓我看看又有什麼屁事要大晚上公布！”湯覽罵道。

文件與名單展開眼前，湯覽大緻閱讀一遍後臉色鐵青，陸桑一提出公布覺醒名單，在庭國能遍布的所有官網上，所有公職人員的個人芯片裡都發送覺醒名單。

湯覽摸不準，這事兒太大了，她給陸桑一打去通訊詢問幾遍才敢點下發送按鍵。

這份機密文檔——覺醒名單，通過網絡發送至各國各地，這一舉動意味着完全公開，告知全世界，我們的世界已經被入侵了！

現實世界被數字生命入侵了！

這樣重大的事情就這麼簡單的被湯覽執行了，她胸口有種呼吸不暢的堵塞感。

視頻通訊那頭還能聽見吉栗的聲音，湯覽愣了愣，自從吉栗答應參與雲端項目她認為她是有去無回的，但現在，人好像還活着！

“陸科長，我能和吉栗說幾句話嗎？”湯覽小心翼翼地問。

湯覽的發問似乎被實驗室中的人都聽到了，吉栗沉默，馮豐沉默，陸桑一說：“暫時不行，以後會有機會的。”

視頻通訊被挂斷，湯覽坐在漆黑的辦公室中，藍色熒光的懸浮光屏照出她的疲倦，旁邊那張桌子幹幹淨淨。

那曾經是吉栗的位置，現在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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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下發送鍵的那刻，這份覺醒名單附帶的關于覺醒者的事情全部公之于衆。

從衡定，中心城，庭國，雀國，揚薩等等大小國家和一些人類幸存基地都收到了這份通知，包括遺迹區的鄧子顯和三個武鬥系列，衡定的秋瑜，不死科技的許玉，風玖二代。

鄧子顯收到消息時正拽着一隻異變蜈蚣左右抛甩砸動，沒幾下蜈蚣就暈了過去，鄧子顯衣衫褴褛，滿目赤紅，明顯是吃了加強藥劑拉高了身體強化，他胡子亂糟糟一團看着就很久沒打理了。

重要消息都會有特殊的提示聲，音效響起時他正好倒在地上劇烈喘息，他擡手瞟了一眼芯片，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覺醒名單？雲端世界？一等危險物......極夜？？”

鄧子顯猛地坐起身，反複确認自己有沒有看錯，事實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