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網絡像葉脈紋絡,在空氣中延伸生長,行政區的網絡嚴密規範,吉栗小心謹慎地避開那些網絡,生怕觸發警報。
終于,在特警察覺不對味的時候,吉栗終于搭上了那監視球,連接的一瞬間她迅速抽離移動數據,特警的芯片投影恢複了正常,他納悶不已。
“難道真是被單視鏡嘣到眼了?”
“别說了,這批單視鏡質量肯定有點問題,快上報要求更換,别影響我們做任務。”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吉栗的數據體通過監視球看到了所有監控範圍,本政樓有兩三百層高,房間更是多的數不勝數,吉栗沒辦法正常聯系呂瑛,隻能通過監控尋找。
她坐在黑暗空間中,監控畫面一個個在她面前鋪開,她快速的查看翻找,走廊,電梯,成千上百個房間,她雙眼不停搜尋,終于,在本政樓頂部的一間高層VIP房間裡,呂瑛的身影出現在其中。
吉栗松了口氣,像是一種塵埃落定的預感,她身體騰空,傾身一躍鑽進了那個監控畫面,眨眼間,吉栗便出現在了這間VIP房間内的監控裡。
監控忽然轉動引起了呂瑛的注意,她警惕地掃過來一眼,在本政樓被監視很正常,不過呂瑛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被特别關注了。
監視球正對上了呂瑛的眼睛,呂瑛手中正捧着一份機密文件,她面前的桌子上擺着手持光屏,忽然光屏閃動一下,像電視開關機似的,打開時,虛幻的光影投射出來。
呂瑛敏銳地注意到這異常現象,她驚疑不定地起身遠離半步,投射出的光影裡一個數據人形拼湊出來,五官與四肢,頭發都漸漸生成。
最後,吉栗站在VIP房間裡和呂瑛面對面,她迎着呂瑛懷疑的視線說:“呂瑛局長,是我,我是吉栗。”
呂瑛半信半疑:“吉栗?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問的是吉栗怎麼進入的本政樓,怎麼成了數據形态。
陸桑一隻和呂瑛提了反制雲端計劃,并沒有詳細說細節,吉栗直白說:“反制雲端需要AI獵人,我是第一個試驗品,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呂局長,事情有些麻煩了。”
“雲端項目的負責人馮豐教授在今夜被人殺害,陸科長也莫名失蹤,那些人的勢力似乎很大,他們能直接強闖基地,還肆無忌憚的殺人奪取數據,我隻聽見馮豐教授說那個人姓紀,好像是叫紀朗,現在糾察局群龍無首,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您幫幫我們吧。”
呂瑛常年在本政樓和聯合國議會奔忙,已經算是大半個政府官員了,和糾察局隻是連着一條系帶,很多時候糾察局的事呂瑛管的不多,吉栗來找她隻希望她能短暫的帶領糾察局查清情況,救回陸桑一。
誰料,呂瑛聽完之後沉默地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紀朗,他不是一般人,陸桑一恐怕也是被他帶走了。”
吉栗:“您知道他!?他是誰,有很大的權利嗎??”
“是的,他的權利甚至在我之上,科研基地你知道嗎,哦對,你應該已經去過了,那裡曾經就有紀朗的手筆,他創建了科研基地,為科研行業奠定了基礎,這些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現在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
呂瑛歎了口氣:“他行事有時候很低調,有時候又猖狂至極,他創辦了基地之後覺得不夠,開始着手創建了更龐大的科研組織——共研會,這個組織裡的衆多科研人員來自各個地區國家,什麼人都有。”
吉栗聽的不是很明白:“這根陸科長有什麼關系,和雲端項目又有什麼關系?我隻聽到一些對話,紀朗很想得到雲端項目的核心數據,他似乎和馮豐教授是認識的。”
在解答吉栗的疑問前,呂瑛把話說在前頭:“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我目前權限和行動都十分有限,你來找我是個錯誤的選擇,但我可以把一些過往的事情替你捋清楚,好讓你能更清晰地做出決定,我隻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吉栗。”
吉栗難以置信:“您都無法自由行動嗎!?那陸科長的生命安危豈不是——”
呂瑛看了眼手表:“陸桑一被帶走多久了?”
吉栗:“半個小時左右。”
呂瑛笃定道:“他不會有事,最多受點傷。”
吉栗:“您到底為什麼這麼确定......”
呂瑛坐回那張單人沙發,她語調沉重:“這些也不算是機密,隻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知道陸桑一的親人在哪裡嗎?”
這話問的吉栗一愣:“我好像,沒聽陸科長提起過。”
“他從小在一個很封閉的地方長大,紀朗算是他的半個父親,馮豐則是教導過他的老師,”呂瑛面色沉重,“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吉栗足足理解了好幾分鐘才艱難反問,“......他們居然是這種關系!?可紀朗殺了馮豐教授。”
“紀朗是個科研瘋子,他喜歡任何天馬行空的創造和技術,有些東西得不得甯願毀了,我和他也是以前工作時接觸過才大緻了解這個人,”呂瑛說,“幾年前陸桑一進入糾察局前就和紀朗的關系不是很好,後來進了糾察局兩個人貌似因為某件事鬧掰了,就再也沒有明面上的聯系過。”
呂瑛:“這次紀朗出現目标應該就是雲端項目,隻是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盯上你們的,連陸桑一都被抓走了,問題有點棘手,可以确定的是陸桑一不會死,紀朗舍不得殺死他的實驗品。”
實驗品,半個父親,鬧掰,吉栗大腦快速分析着這些線索,情況貌似更複雜了。
吉栗:“我不管他們存在着什麼恩怨,現在我該怎麼做,呂瑛局長,連您都無法出任局長,我們還能找誰?”
“不要把目光放在眼前的困難上,吉栗,我聽陸桑一提起過你很多次,你是個非常優秀英勇的人,不會被困難逼退,還有湯覽,你們都可以代替我帶領糾察局做出明智的選擇。”
呂瑛從沙發裡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窗外封着鐵欄杆,使得這間高級VIP房間像一間監牢,她雙手撐在窗台上,眺望遠處的天空。
“有些人被關在權利的牢房裡但她展開了羽翼,有些人則能在羽翼的庇護下飛遠飛高,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你們隻要記得有我兜底就好,我除了不能離開這,什麼都能做到。”
“所以,去做吧,吉栗,去做你該做,想做的,正确的事。”
吉栗晃晃蕩蕩地離開了本政樓,耳邊呂瑛的話溫柔卻又力量十足,好像一根定心骨,她站在行政區外的圍牆往回看,欄杆阻擋的窗戶那有一雙眼睛,在看着她前行。
糾察局陸科長失蹤,呂瑛局長受困于本政樓。
靠譜的人隻有吉栗和湯覽,可湯覽性格直爽單純,如果把她推上那個位子,就像把她推進火坑,她再了解不過湯覽了,配合和輔助才是她擅長和舒适區。
還有誰,還有誰?
呂瑛的意思很明顯,她想讓吉栗出面,成為短暫的領頭人,可吉栗已經不是人了。
遊蕩在電子眼和無人機裡的吉栗腦中忽然炸起一道閃電。
不,或許,她可以!
她或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