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磁球微微閃動着藍色光芒，固定在劉伯山前方，将他的聲音實時轉播給柯巫。

這間實驗室中擺放的器械與其他地方大不相同。

實驗台上方的玻璃管彎彎繞繞的引動着透明液體流向一個正在燃燒中的玻璃器皿，裡面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似乎在燃燒着什麼東西。

劉伯山雙手撐在操作台上，陰冷的注視着那些液體的翻騰，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着一些話：

“我差在哪兒，論資曆我是最初加入共研會的，論研發我從來沒斷過創新，他紀朗連一個正眼都不給我！！”

隻聽嘩啦啦一片碎響，柯巫的腦域裡雜音不斷，摻雜着劉伯山憤恨的咒罵。

“一兩個也就算了，連那些培養出來的實驗品都能騎在我頭上，我真是忍不了這口氣！”

劉伯山正在打着私人通話，他停頓了會兒，等待對面說完，他才嗤笑着回：“聽說遊京最近為了實驗最新産品，毀了一座人類城市，那個城市正好是庭國領域的，一堆人正找他麻煩，紀朗找關系給他壓下去了。”

“一個混小子都能得到他的青睐，我呢，我算什麼！？”

劉伯山深深呼吸，目光看着玻璃管中流動的液體：“我算是看透了，紀朗就是不把我當成人看，之前那批實驗品我培養了快二十年，以為能熬出頭了，結果死的死瘋的瘋，他現在又搞來一批實驗品想讓我超越上一批那群人。”

通訊那頭：“......”

劉伯山附和說：“是啊，這怎麼可能做得到，随機性太大了，再這樣下去我會被活活熬死。”

門内，劉伯山斷斷續續地和私人通訊那頭控訴紀朗，柯巫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劉伯山說的實驗品該不會就是剛才那群小孩吧。

聽他的語氣那麼嫌棄，而且剛才他确實有把孩子們當出氣筒的意思，3号他們大概就是“實驗品”無疑了。

但劉伯山提到了上一批的那群人。

這是個很耐人尋味的關鍵點。

把人當做實驗品來培養是很麻煩的事情，柯巫推測，3号他們目前是第二批培養的，那麼第一批是誰？

很多線索在一點點連成線，上一批孩子，符合的人一個個從她記憶中冒出，那些人認識紀朗，且互相認識。

柯巫閉了閉眼，當事實擺在眼前，她竟然有些不願意面對。

杜風伊，柯巫，陸桑一，李複如，都是紀朗和共研會的——實驗品。

柯巫的背景拼圖出現了第一塊，她曾經是被培養的實驗品。

但了解這點後，就使得本體的死亡更撲朔迷離，一個實驗品最後為什麼會變成那麼多的複制品？

是紀朗幹的嗎？

她的死和紀朗有關嗎？

會不會是紀朗殺了她？

本體柯巫究竟涉及到了怎樣的風波陰謀？

思考的越多，柯巫的意識就異常活躍興奮，霍閃隔着距離看見她的思維像彩色線條上下跳動，他發出聲音：“冷靜一點，柯巫，他會發現你的。”

柯巫應了聲，壓下那些散亂的思緒，專注在劉伯山身上，男人傾訴半天，忽然靠近燒瓶中咕嘟咕嘟的液體，他的手隔着玻璃撫摸那：

“紀朗也是年紀大了沒臉沒皮，竟然去搶馮豐的雲端通道，我看他也快不行了，創造不了新的價值，不像我......快看，這是我新研發的生化武器。”

“這屬于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氣體擴散開後人會陷入幻覺，進入幻覺後的人還是能正常活動，但其實人的意識已經被迷惑了，隻是個空殼，真正的意識一直沉睡在幻覺裡。”

劉伯山說：“把這個丢進一個小國家，裡面的人都會中招，所有人都會成為我們的傀儡。”

到時候，他還怕紀朗看不上他的研究嗎？他完全可以統領一個國家！

劉伯山幻想着這樣的美夢，不知不覺間，那些彎曲的玻璃管裂開一條縫隙，滲漏出幾滴液體。

滴答，滴答。

劉伯山維持着雙手撫摸玻璃燒瓶的姿勢，臉上帶着得逞笑意，就這麼無聲定格了。

電磁球移動到實驗室門邊，冒出細流閃電擊中感應區，呲得一聲，大門開啟，柯巫出現在門外，她一眼就看見僵立在那的劉伯山。

柯巫往裡移動說：“挂斷所有通訊。”

僵硬定格的劉伯山像被抽走了魂兒，在柯巫發出指令後，他慢慢站直，仰起頭目視前方，眼神空洞地說：“已挂斷。”

“他的研發有點東西，還真的能讓人陷入幻覺，”柯巫朝忙碌的霍閃說，他正繞着實驗室電焦那些監控，勤勤懇懇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缺點，會不會中途醒過來。”

霍閃摧毀了最後一個監控，慢慢降低高度：“需要操控人的行為模式，我也可以。”

柯巫對他有點懷疑：“我怕你控制不住電壞别人。”

“不會。”霍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