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遊過幾條全息錦鯉,和煦的暖陽照在身穿一襲黑裙的女人身上,懷裡的骨灰盒也被照耀着。
杜風伊低頭用手輕輕撫摸着有些暖意的盒子,她坐在不起眼的陸地車裡,在車順利開出中心城後她如釋重負般地松了口氣。
終于,她們終于離開了這裡。
大概是她對紀朗也沒什麼價值了,任她離開随便死在哪裡都無所謂了,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實驗品。
陸地車低調地一路往前開,車載智能時不時詢問方向,杜風伊隻是說:“繼續往前。”
離中心城越遠越好,在幾天幾夜後,陸地車沒了驅動力,停在廢棄的莊園附近。
杜風伊下了車,她打算再徒步往前走,但剛走一步,腳下是一片柔軟的草地,新生的嫩芽綠茸茸的。
目光停留在嫩芽上,杜風伊頓了幾秒,再看莊園内部,荒廢的後花園裡肆意生長着許多植物,她眼睛一亮,踩着枯枝碎葉的響聲,進入這座莊園。
杜風伊小時候就對植物有種超乎尋常的天賦,她可以促進植物的生長,掌握它們的習性,甚至是對話。
倒不是你來我往的對話,而是杜風伊可以看出植物的狀态。
也正因為如此,紀朗才會吊着她的一條命,反複利用榨取價值。
杜風伊舉着骨灰盒說:“我覺得這裡很不錯,它們很歡迎我,我們就在這裡留下來吧。”
四周風動,植物們碰撞着發出窸窣聲響,似乎真的在歡迎她們。
于是這座廢棄的莊園慢慢地被杜風伊打造成漂亮的人工園林。
她在園林的最深處花費了一些心思,用純白且不會枯萎的植物做出樹環,墓地,墓碑,再将柯巫的骨灰盒埋在植物保護的土壤中。
按理說墓碑上該寫名字,寫墓志銘等等,可杜風伊想了很久。
她們的出生是被人為選擇的,而非自願,她們的成長是固定而不自由的,直到死後的那一刻,她們才真正的自由了。
名字,隻是區分她們是誰的東西,她們不想被認識,不想被區分,所以,杜風伊沒有在墓碑上留下字符。
隻要她自己知道這裡埋葬着的是誰就好了。
日複一日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個月,也許兩年,杜風伊來澆水的時候,純白色的墓碑後面爬出一隻蠍子,小小的一隻,尾鈎晃來晃去,站在墓碑上面張牙舞爪,仿佛在宣示這裡是它的地盤。
杜風伊是怕蟲的,可面對這隻蠍子她沒有任何怕的情緒,還覺得有趣。
或許,在她的潛意識裡認為,這隻骨蠍就是柯巫,她回來了,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她。
接着又過了一年,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與此同時,一個熟人找到她了。
李複如出現的時候,杜風伊是很想殺了他的,她像是有應激反應,看到任何培育地裡的人和物都會激起戾氣。
但李複如說出一個很有誘惑力的東西。
他說:“我有辦法讓柯巫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