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覺醒雲端的首腦。”柯巫說。

“是的。”先知說。

“他，也是“柯巫之一”？”

“是。”

每說出一句話，先知的數據體就浮出一塊金色光點，這些光點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離開一塊，先知就虛弱一分。

“覺醒雲端的首腦就是“柯巫”大本營的創造者，是嗎？”

先知：“沒錯。”

柯巫的手心不斷溢出溫熱的能量，即使先知無法吸收，她卻仍在堅持輸送給他，她咬着牙，額頭緊皺：“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柯巫迫切又茫然，她現在像是觸及到了真實的“柯巫”世界，可又好像蒙在鼓裡，她需要有人告訴她一切的一切，這其中都有什麼貓膩。

先知咳嗽幾聲，金色光點又冒出許多，他卻不慌不忙地笑了：“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我們是最初的一批柯巫，最開始創建了柯巫大本營，然後是掌控世，我們尋找更多的柯巫，迎接她們回來，無論本體的死亡真相能否找到，都沒關系，隻要我們能找到自我就好，最開始，我們都是這樣想的。”

先知說着推開柯巫輸送能量的手，強行撐起身體站起來，柯巫罵了一句，上前扛住先知手臂，攙扶着他，“你想幹嘛？”

先知指了指月升處的月亮位置，示意柯巫帶他往那裡走，一邊走，一邊說：“每個柯巫的能力都不同，我的能力是預言，後面他讓我接管掌控世，監看所有柯巫的行蹤，他很在意預言。”

“我預言過三個關鍵的信息，一個是覺醒生命，他去照做，成功建立了覺醒雲端，一個是輻射爆發，人類建立雲端，很明顯，預言也成功了。”

柯巫想到剛才首腦說的話，她追問：“第三個預言是什麼？”

先知靠在柯巫肩上，幾乎沒有重量，柯巫感覺她像是在扛着一個空氣人。

“這個預言很特殊，降臨，和飛升。”

說着，先知朝柯巫旁邊的霍閃看去，“在已知的所有“柯巫”裡面，降臨隻發生在了一個人身上。”

柯巫下意識問：“我？”

先知點頭：“沒錯。”

柯巫：“你這預言隻有文字？沒有圖形或者視頻嗎？”

先知搖頭：“我是憑借着星象圖推測出符合預言的形容，你應該知道的，降臨就是指你旁邊的那位，而飛升......我不知道會是什麼，咳咳，總覺得，看不到了呢。”

柯巫又繼續給先知輸送能量，“我要怎麼才能幫助你？”

“聽我說完，”先知說，“1号柯巫，也就是首腦，他在一次無意間殺了同類後，吸收了同類的數據，從這之後，他發現這比疊代更新要更快，也就是吞噬，而吞噬同類數據是最快的。”

“從這之後，他一去不複返，他明令出了【柯巫法則】，不允許任何“柯巫”違反，可他自己卻無視所有規則。”

柯巫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覺得這什麼法則有時候對我沒用。”

先知解釋：“法則限制的範圍有限，有時候無法起效。”

柯巫看着數據不停外散的先知，難得的感到了為難和糾結：“我這次來，本來是想問你知不知道首腦的實力，人類雲端想要我協助她們，沒想到，你也拿他沒辦法。”

“我或許不行，但你說不定可以。”

先知的虛影帶着柯巫走入月升處的巨大月亮下方，皎潔銀輝映照之下，他們所站立的那片土地緩緩轉動。

柯巫正疑惑先知的話，面前景象飛快變換，先知的将身體裡最後的能量輸送進月亮裝置裡，土地下陷着不過片刻，他們來到了一處隐秘的地方。

柯巫正被轉換時的月輝刺得眼睛酸痛，她手臂擋住了眼睛緩和着，先知的聲音異常堅定：“擡頭。”

冷冽的風呼嘯而過，激起身體本能的寒意，柯巫慢慢放下手臂，微眯起的眼逐漸睜大。

這，是......

巨大的月亮下，那座呈三角形的晶狀樹體上纏滿了她。

每個柯巫的身體都緊緊貼在棱角分明的晶狀體上，肩并肩，腳碰腳，由頂尖向下每一層，每個縫隙，都塞滿了柯巫。

她們手挨着手，随着抽取腦電波的黃光掠過而時不時顫抖抽搐。

有的柯巫雙眼翻白，嘴巴大張着流出口水，有的柯巫四肢高度萎縮成枯樹枝的樣子，有些斷肢斷腿，蓬頭滿面。

無數個柯巫不堪重負地被晶體汲取着意識能量，強大的能量場沖擊着柯巫的意識，她承受不住這樣的場面，身體驟然一軟，單膝跪地，一隻手撐在地面，喘息着。

“這些都是柯巫，”先知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種悲憫衆生的意味，“首腦後來不斷試驗，發現這樣能将柯巫的意識發揮到極緻，比吞噬更快。”

柯巫的數據體不受控制的随着晶塔上的無數個柯巫而顫抖，她問：“這就是，柯巫大本營？”

先知閉了閉眼，“現在是“柯巫矩陣”，最初掌控世的存在是為了迎接柯巫，現在則是為了尋找柯巫，然後送入矩陣，為他提供能量。”

“哈....哈哈哈，他個傻逼還真是夠混蛋的。”柯巫幾乎要氣瘋，或許是意識遭到晶塔的影響，她雙目赤紅，情緒波動異常大，“這狗東西這麼強，怎麼打得過他。”

身旁，先知的數據在逐漸消散，金色光點飄散在空中，柯巫擡頭看見後急忙伸手去抓他，“你什麼意思！我要怎麼才能救你！别把爛攤子丢給我啊！！先知！！”

“現在開始吸收，快點。”

先知催促她，柯巫愣着沒動。

他索性将手搭在柯巫額頭，向外飄散的數據光點仿佛有了歸所，争先恐後地湧向柯巫，鑽入她的數據體自行融合。

柯巫想拍開先知的手，卻已經無法觸碰他了，她死死瞪着他：“你算計好的是不是！這算什麼！強行占用我的數據體經過我的同意了嗎！你這是逃避！把所有事情丢給我我就能做好嗎！你信不信我直接爬上這個塔把自己無私奉獻給首腦！”

“你不會的，”先知忽而溫柔的說，他的手輕輕撫過柯巫的頭，“相信我的預言，我從沒錯過。”

耳邊是晶塔上無數個她的凄慘哀嚎，頭頂是先知安慰的撫摸，柯巫幾乎要哭出來，“你那狗屁預言沒說我會怎麼樣啊，隻說什麼降臨飛升，你讓我一個人怎麼跟首腦打，你不能消失！”

金色光點愈發刺眼，柯巫淚眼模糊間隻看到先知化成無數個光點，包裹着她的數據體，引導她吞噬，融入她的意識體。

白袍碎片在月輝下飛旋，先知完成了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