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啊!1号殺人了!”
手心掌紋上遊動着鮮血,形成漩渦的形狀,柯巫眼前的所有畫面扭曲旋轉,被不知名的東西攪拌成萬花筒内的花紋,她最後看到的是一片黑暗,而後失去知覺,陷入混沌中。
身體輕盈盈地,如同漂浮在水面上,細微的波浪推着她移動。
柯巫被吵醒了,她輕輕睜開眼睛,看見的隻有黑暗,她坐起身,身上的白色連體服皺皺巴巴,伸手試探着觸碰着身下那泛起波紋的水面,手指被濕潤,液體感明确。
這是在哪兒?
她這樣想着,撐着身體站起來。
這時的柯巫隻有12歲,面容稚嫩青澀,身上的氣質與眼睛投射出的目光卻帶着與身體和年齡不符的沉穩。
實際上,柯巫有個秘密誰都沒說過,連杜風伊都不知道。
她有基因記憶。
她的基因細胞是從一個數學家和科學家的身體裡提取出來的,從出生起,柯巫成長的這些時日以來,她經常會陷入某個怔愣瞬間。
這些瞬間産生時,她的大腦與身體的所有感知都會陷入其中,而後眼前閃過一些她看不懂的畫面,後來時間久了,她将畫面與文字信息組合,得出了結論。
出現在她大腦裡的那些碎片畫面,是一個數學家和科學家。柯巫通過自己是轉基因嬰兒的事實與這些相互融合,得出一個答案。
——她有基因記憶。
她記得這兩位著名學者的一些生平喜好,演算過程,待人行事的風格,生命中的那些為難與難堪,他們和正常人一樣,為各種得不到的而痛苦。
很多時候,柯巫更喜歡一個人待着。
風景再如何難得一見的海上島嶼,對她來說都是囚牢,她出不去,隻能在基地裡重複的訓練,吃着永遠味道不變的營養餐,生命好像就隻是重複。
但從基因記憶的閃回中,柯巫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她沉迷着那些記憶,幻想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可這次,是怎麼回事呢?
柯巫茫然地走在水面上,周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她似乎記得,在訓練室中進行關于腦力的訓練......然後,大腦裡瘋狂閃過各種雜亂的思緒,兩位學者的聲音在她腦中交叉回響。
越來越吵,越來越亂,柯巫專注不了,她死死盯着面前的白闆,手指緊緊抓着桌子,額頭繃起青筋。
安靜,安靜!
柯巫不停給自己催眠洗腦,她要安靜地對待面前的訓練。
可那些聲音更大了,複雜的,瘋狂的,數學家撕着演算稿在耳邊瘋狂大叫:“都是假的,世界是假的,宇宙是假的!什麼都不存在!!”
不是,不是,别打岔!
科學家站在冷白的燈光下,陰沉地朝柯巫走來,他一步步的靠近,周圍的燈光都在不斷閃爍,“世界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我們都是灰塵。”
柯巫竭力壓制着這些呓語,平時他們不會這麼瘋狂,大部分時候都安靜的栖息在柯巫的身體細胞裡,可今天不知怎麼的,隻要她用腦力,這些混亂思緒就沖上來幹擾她。
“閉嘴!閉嘴!閉嘴啊!!!”
柯巫大喊出聲腦中嗡嗡作亂的呓語随着她的發火而降下去,她冷靜下來,眼前的畫面也清晰了。
訓練員睜大了雙眼,眼球凸出,幾乎要掉出來,眼眶往外流着血,随着柯巫呼吸停滞,她的頭像是被什麼砸了一下,湧出許多的血。
柯巫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滿是慌亂無措,她想靠近訓練員,卻被她逃跑的身體狠狠撞開,慌忙間柯巫的手擦到了碎在地上的玻璃上,手被劃開一個大口子,鮮血流出。
是這樣的。
可為什麼她現在在這了?
柯巫一步步的走在黑暗中,無邊無際,死寂一般的空間,她想,難道又是基因記憶在作亂了嗎?
“有人嗎,有人在嗎?”她略顯稚嫩的聲音在這裡響起。
柯巫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久到她覺得自己已經度過了幾十年,她可能已經50歲了。
噗通一聲,雙膝跪在水面上,柯巫跪坐在地,她不想再走了。
叮——叮——
這是長久的死寂以來,除了柯巫的聲音之外,第一次出現其他的聲響。
如同天籁之音,柯巫眼睛亮起,四處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她試探的問:“有人在嗎?”
叮——
任何事物的回響都有其隐藏的含義。
柯巫記得科學家曾經說過的話,她想了想,靜下心沉坐在水面上,第一次,她和意識裡的兩位學者合作,他們也意外的配合她,意識相融,通過神經元向外發散出屬于個人的神經網絡。
她安靜,平和,向那事物回應。
“你在哪?”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