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家店的老闆都是我親戚,開店的時候本錢不夠,生拉硬拽找我借錢,後來又說讓我投資。”師吳青說:“正好那會兒手裡有點閑錢。”
李會:“……”這樣也行?
她問:“那你也經常去店裡,是都會做那些?”
“會啊,很小就會了。”
他父母結婚後在C市經營了一家私房店,蛋糕面包什麼的,他小時候見樣學樣,該會的都是會了。
至于摩托車店裡的,都是回來之後跟着學會的。
不過對他而言,這都不是很難的東西。
“好厲害!”
外行的外行李會對此完全不懂,隻能一邊稱贊一邊回頭誇他,誰知一轉頭腳下就踩滑了。
山路本就不平,一腳踩空,腳腳空,吓得她驚呼……還沒驚呼出聲呢,側腰就被人牢牢從後面扣住,力道很穩,跟早有準備似的。
她勉力站穩,看了看那隻剛好收回去的手。
好大,還好有力氣。
……難怪他要走在後面。
李會走得越發小心了,找了話題跟他閑聊:“你以前在學校代過課是不?就現在那個,三班。”
師吳青點頭:“嗯,校長跟我一個朋友是好友,學校差老師的話,會喊我去幫忙。”
“我聽說你有考教資啊,怎麼不直接在學校上班?”
“……”師吳青扯了個理由,說:“太累了。”
李會:“……”
她覺得還好。
她隻教三班的語文課,偶爾其他班代一下課,一天也就兩三節課,撐死了四節,沒課就改改作業,除此之外也沒别的事了。
哪裡累了?
真談得上累的地方,大概就是遇到不好教的學生和不好溝通的家長了。
說來她讀師範,想當老師,主要就是奔着節假日和寒暑假去的。
她見過太多的恐怖上班族,所以決定死也不要走上996社畜的不歸路。
她換了個話題:“師先生,你還沒說呀,我怎麼回去啊?”
師吳青語氣慢悠悠的,跟調侃似的:“走回去呗。”
李會說:“我不敢走夜路啊。”
“這不走得好好的。”
“哪裡好了,剛剛差點就摔了。”
“這不沒摔麼。”
“你這麼大個人杵在這兒當然啦,我反正不敢自己回去。”她瑟瑟道:“我聽說這山上有很多墳包包啊,想想都怕死了。”
墳就墳,你整什麼疊詞詞。
師吳青輕笑,問了個無厘頭的問題:“小老師,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呀。”
“口音不像。”
“噢,那是我家初中搬去隔壁市了,然後我媽又不是本地人,家裡基本隻說普通話,口音早沒了。”她看着他道:“我聽着你也沒口音。”
師吳青哈了一聲:“我可以有,你要聽麼。”
“還是不要了,濾鏡肯定會碎掉的。”李會拒絕得相當果斷,表情也有些一言難盡,說得十分委婉:“我覺得……本地方言還是太接地氣了。”
學校的老師還好,多多少少是被文化熏陶過的,說話還算文雅,也就偶爾忍不住了爆個粗。
但她接觸最多的除了學生就是學生家長,尤其是家長,又多是些老人,大多口癖十分嚴重,動不動就這樣那樣和mmp的,聽着真的很難受。
而且學生大多習慣都是跟家長學的,她上下課也總能聽到一些小孩子說出很下流的話來,教也教不聽。
她是不敢想象師吳青頂着一張這樣漂亮的,富有文化的臉去說那些土話的。
師吳青看着她一瞬間千奇百怪的表情就是哈哈一笑:“看來你是深受其害了。”
李會跺腳:“哎呀,你别轉移話題啦,還沒說我怎麼回去啊。”
師吳青跟看小孩子似的看着她,笑道:“怕什麼,不是說我人美心善?那必然給你送回去啊。”
李會大喜過望:“哇,謝謝你哦。”
“先回定山門,我摩托停在那附近。”
你不是山鬼,李會感動哭了,望着他由衷地說:“師先生,你真是個活菩薩啊!”
請問這句話是“你真是個好人”的puls版本嗎?
師吳青帶着笑,沖她擡了擡下巴:“那麼,小老師,你要不要先看看你的胳膊。”
李會順着他的話看去,滿手包不說,被張堂和打到的地方也腫得老高。
“……”
她不看還不察覺,這一看,就直接癢起來了。
她去碰了碰被打到的地方,頓時疼得龇牙咧嘴,眼淚這下是按捺不住了,嘩啦啦地掉。
李會:“嗚,好痛哦!”
師吳青失語:“……喂。”
怎麼說,這後知後覺的,也算是天賦異禀?
李會淚眼婆娑地哇哇哭:“我沒事……嗚哇好痛,我第一次挨打,哇……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好痛嗚……”
師吳青:“……”
那你跟我哭有什麼用。
師吳青大約是沒見過這場面,整個人都麻了一會兒,才重新擡步,推着她往前走:“好了,别哭了。”
“我都被打了你還不準我哭,師先生,你沒有心!”
師吳青:“……”
好好好,我沒有心,我有罪,我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