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很近,哪怕已經提前見過路彌照片,兩個服務生還是被路彌的笑晃了眼,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沈先生已經在裡面等您了。”
沈先生。
硬擠出來的笑容變得生硬,心跳也越來越快。
即使不認識這個沈先生,路彌也知道年過五十聲名狼藉意味着什麼。
像他們這種圈子,有錢卻人品差玩得花的不在少數,一般大家都不會當回事,隻會當樂子,除非特别過分的品行惡劣、玩得極為出格。
而路彌現在踏進這家餐廳大門,答應了這次的聯姻,意味着他以後的人生就毀了。
活了十九年,路彌還沒談過一次戀愛,也沒有完成自己的夢想。
雖然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面臨這樣的事情。
誰讓他是路南德的小兒子。
“路彌少爺?”見路彌許久沒有反應,服務生有些擔憂。
路彌回過神,朝服務生輕輕搖頭,“可以給我帶路嗎?謝謝。”
路彌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一直坐在車裡沒動的路南德這才放心地收回視線,“回去吧。”
司機愣了下,“可是小少爺……”
“他今天不會回家。”路南德滿不在意地笑了笑,剛剛對路彌展露出來的那點慈愛早就消失不見。
他把路彌賣給了沈家人,自然早就談好了一切,錢也已經拿到手,隻要路彌走進這家餐廳,他以後就是沈家的人,是死是活都跟他路家沒關系。
司機打了個寒顫,還是把話都咽了進去。
他在路家當了十幾年司機,路彌在路家是什麼待遇他看得一清二楚。
明明是原配所生,卻在母親去世後原本屬于他母親的家産全部落到了父親手裡,還被立馬進門的繼母打壓,而那兩個比他年紀大的繼母的兒子,居然也都是路南德的親生兒子。
而現在他還被路南德賣了。
所謂的聯姻隻不過是個幌子,裡面那個沈家的男人,是沈家某位旁支,出了名的玩得爛,喜歡年紀小的漂亮男生,把人玩死是常有的事。
“開車。”路南德沒有再看餐廳一眼。
餐廳裡,路彌小心翼翼環顧四周。
燈并沒有全部打開,視野變得昏暗,視線所及之處沒有其他客人,不知道是這個時間點并沒有客人還是被包場了,整個餐廳安靜得隻有舒緩的鋼琴聲。
路彌的心情卻沒辦法平靜。
他被帶到餐廳正中央的位置,頭頂華麗又昏黃燈光照出坐在那裡的男人的背影。
男人背對着路彌,肩膀寬闊,脊背挺得筆直,烏黑的頭發不過耳。
看背影有些過于年輕,應該不是那位沈先生。
路彌愣了幾秒,領着他進來的服務生卻突然對着男人喊了一聲:“沈先生,路彌少爺來了。”
路彌瞬間攥緊了衣擺,這位沈先生卻在服務生話音落下的瞬間站了起來,轉過身,面向了路彌。
他比路彌高出近一個腦袋,微微低着頭露出成熟冷峻且十分有壓迫感的面容,看起來年紀應該在三十歲左右,即使在昏黃暧昧的燈光下看向路彌的那雙眼睛依然深邃又銳利,仿佛一眼就要把人看穿,也看得路彌大腦有那麼一瞬間空白,無措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也不敢直視對方,眼神都開始四處亂瞟。
“你們先退下。”許是看出了路彌的驚慌,沈先生遣退了兩名服務生,他聲音低沉,聽起來有種不怒自威的調子,路彌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下一秒,面前伸過來一隻手。
沈先生的手寬大,手指修長,袖口的扣子解開往上挽起了一小段,手腕上戴了一塊看不出價格的黑表。
路彌看着那隻手晃了下神,手比大腦反應更快地伸了出去,握住了那隻手。
路彌的手要比沈先生的手小,許是年紀差異問題,同樣是男人,他的手更為細嫩,和沈先生健康的小麥色交握在一起,對比明顯。
明明是他握住對方的手,路彌卻感覺到自己的手似乎在逐漸被對方包裹,沈先生修長的手指覆蓋住他的手背,力道逐漸變大,但并沒有帶來疼痛。
路彌忍不住有些發抖。
“你的聯姻對象換成我了,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沈先生依然緊握着他的手,似乎并沒發現他的害怕,也沒發現他在發抖的同時那細微的想要掙脫的動作,依然自顧自地自我介紹,聲音比剛才更加低沉:“我叫沈談。”
聽見這個名字,路彌錯愕地擡起臉。
沈談。
沈家應該沒有第二個敢叫沈談的人。
為什麼會是沈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