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拉着對方的手腕,掌心的汗大概都蹭在了對方懷裡。
他下意識往後縮,但被摟得太緊了。
“喊了我又要離開是什麼意思?”沈談的聲音從他頭頂傳過來。
在視覺受限的空間裡聽覺變得格外敏銳,連呼吸和心跳聲都一清二楚。
“我生病了……會傳染給你。”路彌隻能臨時找個借口。
雖然這也是事實。
“我知道。”沈談很強硬地抓起路彌的手,把他的手放進自己的衣擺下方。
掌心貼合到更舒适的溫度,路彌瑟縮了一下,連着心髒一塊兒被拉扯,但又忍不住覺得舒服,他在黑暗裡看不見沈談的神色,腦袋貼在沈談胸口短暫性失明,感覺自己好像沒有之前那麼怕沈談了。
又或者是因為人在生病的時候會本能尋找庇佑。
哪怕沈談沒有再用力壓着他的手,路彌也沒有把手抽開。
“現在你應該明白上次我并沒有欺騙你了。”沈談似乎并不在意生病這種事,“既然你知道是我,那就應該記得剛剛自己是怎麼把我拽到床上的。”
路彌自然記得,但用拽這個詞是不是不太妥當。
他不記得自己有那麼大力氣能夠拽得動沈談。
但他也不敢反駁。
沈談說的是實話,确實是他把沈談“拽”到床上的,他貪圖沈談身上的溫度。
而現在他徹底被沈談抱在懷裡,被子不知所蹤,應該是被他踢到床下去了。
但一點也不冷,也沒那麼熱。
擁抱傳來的溫度恰到好處。
路彌低低嗯了聲,“……記得。”
“你可以把手再往上一點,不過不能放到容易讓我失去控制的地方,你知道是哪裡嗎?”沈談握着路彌的手腕引導他,路彌聽不出他語氣裡的喜怒,但又覺得他此刻多半是怒多于喜,否則不會沒有像平時一樣說話的時候帶着笑意。
但路彌猜不出他到底為何而怒,大概率不會是因為自己把他拽到床上,不然他完全可以直接掙脫離開。
路彌隻能順着他的意思掌心往上,貼合着沈談腹部的肌肉,路彌也沒敢再繼續往上。
再往上大概就是會讓沈談失去控制的地方。
路彌并不敢亂碰。
沈談沒有再說話,隻是路彌感覺被他抱得更緊了,有些喘不過氣來,掌心底下那片皮膚已經被他捂得很熱,但沈談跟沒感覺一樣。
剛醒來那會兒路彌還有些犯困,但大概是燒退了下去再加上白天睡了太久,他現在反而更加清醒。
動了動腦袋,路彌小心翼翼開口:“沈先生,你睡了嗎?”
“這裡沒有叫沈先生的。”沈談的聲音聽不出來一點睡意。
剛剛喊沈談的名字隻是無意之舉,直接喊名字多少顯得他們過于親密,路彌知道自己沒那個資格直呼沈談大名,所以一直以沈先生尊稱。
他沉默片刻,向沈談解釋:“我剛剛沒有睡醒。”
“看來你在睡夢裡都在想我。”沈談總有曲解他話裡本意的本事。
雖然這話确實沒錯。
他确實在夢裡下意識想起了沈談,但那也并非完全是夢,他并不覺得自己在做夢。
路彌貼在沈談肌肉上的手指動了動,特别低聲地不好意思地問:“你幫我擦了身體嗎?”
他已經學會了轉移話題。
沈談倒也沒揪着剛剛的話不放,嗯了聲,“除了我應該沒有别人能做這種事,我給你脫了衣服擦了身體,本來不想再幫你把衣服穿回去,那樣更方便一些。”
他說完感覺腹部被抓了一下。
但路彌指甲修剪得十分平整,并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隻不過像是被連指甲都沒長齊的貓撓了一下而已。
路彌自己也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連忙放松下來讓自己不要亂動,隻是沈談這話多少有些令人面紅耳赤。
他明明記得沈談隻是幫他擦了身體而已,衣服也隻是解開了扣子。
他不敢再亂說話,就這麼貼着沈談胸口好一會兒又開始泛起了困意,等快睡着的時候才想起來什麼,拖着困倦的聲音道:“……我感冒了,會傳染給你。”
“我的身體還沒這麼虛弱。”沈談壓住路彌亂動的雙腿,“你要是不想這麼睡,可以直接提出來,不過我今天大概率不會答應。”
換成平時路彌大概會在心底拒絕。
但今天他沒有拒絕的心思。
他第一次覺得安心。
至少在生病的時候有人陪在身邊,雖然那個人是沈談。
但也幸好沈談今晚回家了。
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況下和沈談相擁而眠,很快就沉沉地再度睡了過去。
黑暗裡沈談始終睜着眼,一直到懷裡的人呼吸又像平時一樣沉穩,他才低下頭,在路彌額頭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
無關情欲。
第二天一早沈談去打了幾個工作電話,回來的時候路彌還沒睡醒。
路彌的感冒并沒有好,淩晨的時候沈談聽見他呼吸又重了起來,但并沒有再度燒起來。
坐到床邊給家庭醫生發了消息讓他再過來幾天,沈談表情越發淺淡。
路彌看起來比昨天瘦了些,神色憔悴,比在餐廳見面那次更加脆弱。
手機振動起來,沈談摁掉電話,神色晦暗地起身準備去隔壁卧室洗個澡,路彌放在床頭的手機倒是震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公會”。
看了眼還在睡眠中的路彌,沈談拿起路彌手機去了外面。
“昨天怎麼沒直播?算了這不是重點,你跟阿墨的事情平台處理結果出來了。”電話一接通,對面的人口氣就不怎麼友好。
公會管理本來也不想打這個電話,但昨天路彌直接失聯,直播沒請假,後台消息未讀,多半是被阿墨的事情影響。
見路彌不說話,他正忍不住脾氣想開口,那頭卻傳來一聲低沉的,“什麼事?”
聽起來完全不是路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