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座的商務車裡已經坐了三個人,江蓁縮在了後排,哪怕已經上車,也沒有摘掉自己的帽子和口罩。
江隐坐在了她身邊,一上車便感覺到了來自劉音的目光審視。
“剛才出了什麼狀況?你們怎麼在商場裡?”她看着江蓁,似乎是發現了她的異樣,而後将目光移向了江隐。
“我們去商場裡買東西,遇到了私生,”江隐言簡意赅地答道,“是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人,個子不高,大約到我的肩膀,中等身材,你們以前見過嗎?”
坐在劉音身邊的另一名助理吳雨婷立即轉過頭:“我見過他!”她轉向劉音,“音姐,上次跟蹤蓁蓁到酒店的那個男的,就長她說的那樣。”
吳雨婷便是上次在酒店裡制服私生的那名助理,因此對那人的印象十分深刻。
“那個傻D?!他上次不是被拘留了嗎?才一個月就放出來了?”
“他上次才被判了十天的拘留,早放出來了,”吳雨婷皺着眉說,“可是這次他又是怎麼知道蓁蓁會在這裡的?難道他一直在蓁蓁家附近蹲守嗎?”
此話一出,在開了空調還覺得炎熱的車内,五個人頓時汗毛倒豎。
被吓得三魂沒了七魄的江蓁結結巴巴道:“不,不可能吧,除了咱們工作室的人,還有誰知道我家住在哪?”
這句話說完後,五個人頓時感覺如墜冰窖——既然隻有工作室裡的人知道,那豈不是說明,有内鬼在偷偷洩露她的行程?
就連剛才一直表現得十分冷靜的江隐也有些擔憂,她想了想說道;“看來你們得好好查一查工作室的人,不然那個男的勢必還會再跟蹤蓁蓁。這次沒有得手,難保下一次他不會成功,這簡直就是個潛在的犯罪分子。”
話音落下後,身側的江蓁忽然抓緊了她的衣服。
借着車内有些昏暗的光線,江隐看見她眼中泛起了水霧,眼眶中有淚水在打轉。她拍了拍江蓁的手背,想安慰,卻又覺得此刻說什麼都太蒼白。
但這一舉動卻讓江蓁誤會了她的意思,前者以為自己抓衣擺的舉動遭到了嫌棄,于是飛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低下頭很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大約十分鐘,經紀人宋曦又打了一通電話催促。挂掉電話後,劉音轉過身對江隐說:“抱歉啊小妹妹,我得先把我們家蓁蓁送到品牌方那邊去,然後再給你找車送你回學校,你看行不行?”
江隐點了點頭,接着說道:“不用你們幫我找車了,我一會兒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劉音沒說話,輕輕“嗯”了一聲,轉過頭對正在開車的那個男子說:“小胡,把空調調高一點吧,車裡有點冷。”
胡山應了一句,趁着等紅燈的功夫,将空調調到了二十五度。
但江隐注意到,身邊的江蓁好像還在發抖——這不怪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差,實在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一來有猥瑣男二次跟蹤,二來有工作室除了内鬼。她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不害怕才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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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車時,江蓁的恐懼看起來才緩解了不少。江隐跟着下了車以後,對她們道了别,掏出手機再次準備打車。
然而還不等她打開叫車軟件,劉音又走過來,略帶歉意地對她說;“小妹妹,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們上去一趟,給蓁蓁的經紀人和品牌對接的負責人解釋一下,不然這遲來了半個多小時,我們怕……”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江隐默默收回手機,對劉音點了點頭。
今天江蓁要拍攝的是某高科技電子企業旗下的一款平闆電腦與手機,本來拍攝地點由工作室來選定。但品牌方那邊事先在公司裡布置好了拍攝場地,因此今天的地點在他們的辦公大樓内部。
這家企業在業内小有名氣,江隐的室友裡有一位便想畢業後來這裡求職。跟在劉音她們身後上了樓,坐電梯直達二十二樓,電梯門還沒完全打開時,江隐已經聽到了那位“宋姐”的聲音。
不過不是怒吼,而是略帶讨好地賠笑:“徐總,我們蓁蓁馬上就到了,助理說是路上出了點意外。”
被稱作“徐總”的男子語氣十分不悅:“宋老師,我也知道江蓁如今人氣高漲,炙手可熱,有點小脾氣也能理解。但這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我這一幫人可都等着拍攝呢,耽誤的時間成本工作成本,你們來負責嗎?”
一出了電梯門,江蓁立馬摘下口罩和帽子,原本有些瑟縮的脊背頓時挺直。隻見她走到人群最前,揚聲柔柔笑道:“抱歉徐總,是我的問題,耽誤了大家這麼長時間,我今天請大家喝飲料。”
一進入工作狀态,江蓁身上剛才的驚懼憂慮全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和廣告上一樣陽光活力的女明星。江隐落在人群最後,望着她的背影,心底神思複雜。
之前偶然看娛樂新聞的時候,她似乎記得那些營銷号說江蓁家裡很有錢,可能是富家千金,拍不好戲就要回去繼承幾十個億的家産。如此一來是不是說明,她并未在圈内公開自己的江家女兒身份?
要是人人都知道她父親是江氏集團的董事長,那徐總恐怕便不會計較這遲到的半個小時了。